第1章 惊雷

我打算背靠着大树，再多注册几家公司，继续往外扩大业务，争取在下个五年，成为亿万富翁。然后功成身退（虽然这种想法在我赚到第一个一百万的时候就萌生过……）。然而，正当我踌躇满志之时，一个星期后，写字楼下面突然来了数量庞大的帽子叔叔，楼上的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内心不禁感叹：贪得无厌，卑鄙无耻，无法无天的我，却以为每次都可以背靠大树，不痛不痒的侥幸脱身，但这次，明显不是本地叔叔动得手。

在大伙被带进警车的时候，天上突然打了一个惊雷，这个雷声是那么的熟悉，不禁让我回忆起，当年入行的我……

阳春四月，莺飞草长。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原本到处应该是一片生机盎然，生机勃勃。而这里，轰隆一声惊雷，吓得当场所有人都做出了反应。有人只是吐口痰，骂几句脏话。而有人则是直接砸了桌子，扔掉手中的牌，狂飙各种国骂。

在这座小镇的幽暗角落，隐藏着一座被岁月侵蚀的菜市场。斑驳的外墙，污水横流的地表，预示着它的混乱与落后。在其深处，一条弯曲的脏乱楼梯，连接着一间昏暗的地下室。破烂紧锁的铁门，发霉的苔藓，布满水渍的石墙，让这里看起来仿佛与世隔绝。和外面的世界截然相反。这里面，没有外界的正常生活，只有烟雾缭绕与微弱昏暗的灯光，外加一群三教九流人员，交织成的独特氛围。仿佛是美好景色下，隐藏的地狱。

此刻，我正紧张的站在桌旁，呼吸着极其恶心的空气。里面夹杂着二手烟，酒味、食物发酵的气味、汗臭味、脚臭味、霉烂味、还有尿骚味，大粪味等等。

眼前，一群人的身影正围坐在一张桌旁，他们奸诈的面容在烟雾的掩映下变得模糊而恐怖。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夹着一支烟，或轻吸一口，任由烟雾从指间缓缓升起；或深深一吐，让烟雾与室内的空气融为一体。这些烟雾，如同他们心中的思绪和脸上的表情，既复杂又难以捉摸。

桌上，扑克牌在众人之间传递，每一次洗牌都伴随着纸牌的摩擦声和烟雾的翻腾。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牌局中，有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策略；有的嘴角微扬，似乎对手中的牌面信心满满。他们的表情随着牌局的进展而不断变化，时而紧张，时而放松，时而兴奋，时而沮丧。桌上的钞票红火火的，是那么的诱人。

我左手紧紧的捂着藏在口袋里的五万块钱，右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我非法携带的东西，内心还是十分紧张。这种紧张，不仅仅是因为我第一次来这种地下室，还因为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地痞流氓。而介绍我来的那个小地痞，算是我的远方表亲。他叫小五子，或许小五子见多了我这样的情况，便一再鼓励我押注……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崔四元，出身农村。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穷得叮当响，年纪也很大。一度有一段时间，我都怨恨自已的父母，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受罪。听说我这个名字，就是“四元”这个名字，还是当初碰巧，村长老婆不能生育，拜佛求子，后来被要求多做善事。回来之后听说我出生了，要求家里人报户口，见我是个男孩，一改常态，大发慈悲，给我包了四块钱硬币当红包。登记姓名的时候，村长老婆听说我叫什么崔小根，当即发话，这名字太土了，我来给你们取名字吧，随后刷刷刷就在户口上留下她潦草的三个大字——崔四元。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下室，且听我长话短说。

由于我生活的村子偏僻而落后，初中的时候，老师一共才两名，两人分工合作，承担了初中所有的课程。尤其是语文老师，用她那一口含糊不清的方言，辛勤的教育着我们这些未来的杂草。更可怕的是，她还兼任英语老师。就这样，我在初中逃课打架赌钱，混完了三年。在初中这段学习生涯里，我唯一的收获，就是班上的女同学们，根据我的名字，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崔始源。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有啥含义，直到某天当我从她们的明信片上看到崔始源本尊的时候，回家拿镜子照了照自已。崔始源高大帅气，而我，从小营养不良，长得矮小，相貌平平，简直就是东施和西施的区别。那一刻，我知道了，是有人在嘲笑我而已。

初中毕业后，原本父母是打算让村里在外面工地上干活的老师傅带带我，给我找个谋生之路。但是学校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热情，特意上门，劝说我的父母。说我还小，现在就出去打工会影响一辈子身体，并且容易被别人欺负。建议我去上中专学校，这样以后出路更广，能赚大钱。父母老实巴交，对老师十分信任，便拿出积蓄，让我上了一所老师推荐的中专。

外面的世界让我这个穷乡僻壤的屌丝应接不暇。学校很小，人却很多。除了班主任稍微管一管我们，其他代课老师根本懒得理我们。我也不清楚，是否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们就是一群乐色。

中专的生活十分放纵，我们一群人，没事出去打架，喝酒，赌钱，谈恋爱，瞎搞男女关系，反正不是学习就对了。后面还有人为了搞钱，去偷电动车电池。混得最有钱的，是在会所当少爷和当公主的。很快，中专生活就要结束了，学校安排我们去电子厂实习半年。毕业后，直接安排到电子厂上班。后来又发现电子厂给中介30元一小时，但中介只给我们14元一小时。和中介打了一架之后，我就离开了电子厂。后面我经历了学理发，送外卖，送快递，当汽车学徒等等。最终，我和另一个同学在一家汽车维修厂安定了下来，一个月到手5000块钱的样子。和那群人一起的时候，吃喝嫖赌抽有样学样。虽然消费的都是很便宜的那种，例如抽的烟是某塔山，7块。喝的酒是某村长，10块。特殊服务一百多。但由于收入低，所以也没存下什么大钱。

就这样，我一晃也二十五六岁了。过年回家，父母莫名其妙的开始对我发脾气，极力要求我去相亲。我表示家里就一间大瓦房，一贫如洗，我身上到现在也就100000块的存款。盖房子不够，买房子首付也不够，我拿什么跟别人相亲。但最终还是不忍见父母寻死觅活的，给了媒人红包，于是从初三到初七，媒人给我介绍了几个二婚，三婚的。毫无疑问，她们根本就看不上我，哪怕有一个自身条件非常差的，一听我的条件，也是嗤之以鼻。不过这样对我来说也好，最起码可以向父母交差了。

本以为相亲闹剧就这样结束，初八我就去汽车维修店上班了。但初七晚上，媒婆又打电话来说要给我介绍一个隔壁庄的妹子，比我大五六岁的。大约三十岁，常年在外面干服务员，现在年龄大了，打算回来结婚过日子。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我加了媒婆所说的那个妹子的微信。看到对方朋友圈之后，我整个人有些懵。虽然现在的照片都是照骗，但对方的颜值绝对是美女级别的。这种级别的美女，只要她愿意，就能在大城市留下来，为什么她会跑到这个破地方来相亲呢。带着疑问，我悄悄联系了隔壁庄的初中同学打听情况。果然那边传来的消息是那个妹子，原名刘招娣，乳名小霞，这里就权且称呼她叫小霞吧。

据称，小霞也是上完中专去了大城市，一开始是在某个大酒店里实习。后来被某个富商包养了一段时间，随后她就专门找富商做长期生意。后面年纪大了，富商们对她兴趣不大了，她就做临时生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看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凉了半截。不过对我来说这样也好，反正别人肯定是看不上我。虽然我内心早有准备，但每次从媒婆那里得知对方看不上我的时候，我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失落的。而这次，我知道对方是特殊服务者，就可以不用装腔作势的跟对方相亲了，直接挑明一起做个样子给家里看就完事了。这样，对我来说，就少一次被别人鄙视的际遇，少失落一次了。

于是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结，跟那个妹子，还有媒婆约好第二天在镇上一家简餐厅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