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卿打开门,便与雪重子四目相对,他低下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早啊。”
雪重子看着他,微微一笑:“早。”
宫少卿瞥了眼他肩上的积雪还有泛白的唇色,看样子是在这里等了自已很久了,不过他懒得陪他演这种痴情苦等的戏码:“不早了,去寒潭洞吧。”
雪重子微愣,点点头。
他在前面为他带路,同时又忍不住去看身后的人,本想着就看一眼,可就只是那一眼,让他的心彻底乱了。
雪中,公子遗世独立,一袭黑衣紧身装束,外披一件毛色极好的黑色狐裘,下巴藏在了脖颈间的绒毛里,只露出一双漂亮到极致的凤眸,还有微微泛红的鼻头。
察觉到目光,宫少卿淡淡瞥了眼雪重子,后者连忙转过头去,强压住自已慌乱的心神。
宫少卿撞破不说破,跟着他一路来到一间山洞。
山洞里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垂下数根冰棱,在山洞中央有一汪冒着冷气的寒冰池,池上飘着几朵冰莲。
雪重子:“这就是要闯的第一关,寒冰池,池水冰冷刺骨,极深,极寒,在池子的最底部有一个木盒,盒里放着雪氏刀法秘籍拂雪三式,取回秘籍就算第一关闯关成功,试炼一旦开始不可中途离开雪宫,否则就算试炼失败。在此期间可以随时退回房间里,不限次数,不限时间。”
宫少卿蹲在池边,伸出手来撩了一下池中的水。
确实是冰冷刺骨。
但池子里的水这么冷却不结冰,证明这水下的温度比表面的温度要高。
原主就是在闯这一关的时候身死其中,无人收尸。
雪重子:“公子,我在房间内为你准备好药粥和衣物,你千万不要逞强,不要受伤。”
宫少卿点了点头。
无人收尸?至少这个叫雪重子的孩子会把他捞上来吧?
系统真的没骗自已吗?
雪重子出了寒潭洞,看了眼早就在这里等候的雪公子,吩咐道:“你去摘几朵冰莲,亲自送过来。”
雪公子问:“是几朵呢?”
雪重子看了他一眼:“当然是越多越好。”
雪公子一听,默默在心里吐槽他败家,雪莲培养不易,一朵可抵丹药百颗,要是真听了他的话摘的越多越好,那雪长老知道了不得把他给打死,然后自已再气死。
寒潭洞内,宫少卿脱了披在身上的狐裘,顿时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寒冰池深不见底,宫少卿垂眸望着幽深的池水,纵身钻了下去。
下水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已浑身的血液都要结冰了。
宫少卿继续往下潜,随着自已下潜的深度加深,池水也越来越冰冷,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自已的内力庇体,随着自已体内内力的发散,他已经感觉不出很冷了。
这池子深不见底,会让人在下潜的过程中产生某种怀疑,宫少卿默默在心里想。
他继续往下潜,感觉到池水忽然变得温暖起来,直到池水达到了一种令人体异常舒适的温度,舒适到有了一种让宫少卿不愿意再往下游的感觉。
他眯了眯眼,随着深度越来越大,池水再次变得寒冷,宫少卿看到了在底部静静躺着的木盒,同时他察觉到他体内的内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拿了秘籍后返回,他眨了眨眼,当即决定往回游。
他当然不会逞强,他可是很爱惜自已这条命的。
上了岸,他已经浑身湿透,洞中的冷风吹来,纵使他有内力庇体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宫少卿的脑中大概有了对寒冰池深度的预算,捡起地上的狐裘准备回去理清思绪,养精蓄锐,第二日再来闯一次。
石门再次被打开,雪重子转头望去,果然是浑身湿透的宫少卿。
他连忙拿起旁边烘暖的毯子递给他,宫少卿把身上的狐裘扔进他怀里,裹上毯子走到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忍耐什么。
雪重子接过狐裘放到火边烘烤,知道他是在调理体内紊乱的经脉,于是他便为他整理衣服,熬煮药粥,没有去打扰他。
待到药粥差不多熬好了,雪重子往宫少卿那里瞥了一眼,微微愣住。
宫少卿正在换衣服,因为不方便,所以他嘴里咬着抽绳,正在系紧自已的护腕。
换上了干燥清爽的衣服,宫少卿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精瘦的腰被腰带束住,头发被他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来到药炉边伸出手来感受着这温暖的火焰。
雪重子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药粥递给他。
宫少卿伸手接过,对着碗直接喝了一口。
雪重子见状弯了弯嘴角:“寻常药物苦涩难咽,这药粥里放了冰糖,和寻常的吃食并没有什么区别,却可以修复你因寒冰池水损伤的元神。”
宫少卿并不吝啬嘴上的夸奖:“好喝。”
雪重子的眼底带了些笑意。
宫少卿:“这寒冰池,到底有多深?”
雪重子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池水的深度根据试炼者的定力和心态决定,公子如果有必胜的决心,那池水其实就很浅了。”
宫少卿垂眸思索:“我看到了那个盒子,我想我应该离它并不远。”
雪重子怔住:“你是说你第一次下水就潜到了那个深度,你甚至有机会一次成功?”
宫少卿轻笑一声:“不,我觉得再往下潜我就回不来了。”
雪重子抿了抿嘴:“那也很了不起了。”
宫少卿见他如此模样来了兴趣:“宫尚角当时是用了几次才拿到秘籍的?”
雪重子摇头:“不是几次,是整整十二天,期间他不断尝试,数不清。”
宫少卿点了点头,原来他口中说的了不起是真的很强的意思。
他随口问:“那宫子羽呢?他现在怎么样?”
雪重子的脸色微沉,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是这一代的执刃。”
宫少卿:“你也觉得他不够资格?”
雪重子:“难道在公子看来他有何特别之处吗?”
宫少卿沉默着喝了一口碗里的粥,如果心地善良也算的话,那大概就是那个特别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