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贺煊猛的抬眼，朝二十一楼的窗户看去。
隔着茫茫飞雪，他当然看不到什么。
手机听筒里安静的诡异，贺燃自从问完那句话后就没在说话。
饶是贺煊性子沉稳，此时也觉得老脸挂不住，眼皮跳个不停。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小燃，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回头在给你解释。”
挂了电话，他怒瞪对面的男人，厉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对面，艾伦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外套，金色短发上落满白雪，碧绿的眼珠直直盯着贺煊。
“闹？伊森，不，贺煊……”
他嫣红的唇角勾着，说出口的声音却异常沉冷，“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以至于让你觉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
贺煊目光寒气逼人，眉头拧得死紧，“你什么意思？突然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
艾伦逼近一步，揪着他的衣领，通红着一双眼吼道：“那你说说，你车里的东西是给谁的！”
贺煊愣住。
艾伦咬着牙，像是忍到了极点，“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玩意儿，所以一定不是送给我的，那……是送给谁的？说！”
“……”
贺煊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就是因为这，在闹脾气？”
“难道不够吗？”
对视片刻，贺煊率先移开视线，顿了下，轻声说：“那是小燃托我买的。”
“……”
艾伦手上的力气松了些，狐疑道：“真的？”
“信不信由你，松开！”
贺煊只要一想到，贺燃说不定正在楼上看着这一切，他的头皮都要炸了起来。
扯开胸前的手，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
艾伦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又恢复了一贯保持的绅士风度，笑容和煦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误会了你。”
贺煊咬牙，非常想问，你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但他不想在讨论这个话题，只想快点把他赶走。
“你回去。”
“不要。”艾伦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我要和你一起上去。”
“不行！”贺煊想也不想的拒绝。
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带他上去。
别说带他，就连他自已，现在都不想上去了。
“为什么？”
艾伦有些不悦，说出口的话也带了点真心实意的难过，“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
贺煊揉了揉额角，头疼道：“你先回去，下次……”
艾伦看着他，眼睛逐渐明亮。
贺煊别开视线，顿了好久，才说：“我今年要回家过年，如果……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
长久没听到声音，贺煊心里自嘲了下，冷声说：“不愿意就……”
“我愿意！”
艾伦猛地抱住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我当然愿意！”
楼上
贺燃收回视线，对殷征说：“我们回去吧。”
“不看了？”
“不看了。”
贺燃捧着他的手搓了搓，“你手都凉了。”
贺燃也想明白了，那毕竟是他哥的私事，他不应该插手。
既然真心相爱，上下也没那么重要。
就好比他们，如果以后殷征真的很想在上面，他没准也会同意让他一次。
以前很在乎的事，如今看来，也不值一提。
回到房间，扶着殷征半躺到床上，把充好电的暖手宝塞进他手里，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做好这一切，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出来一看，是他哥。
他对殷征说：“我先出去一下。”
“去哪？”
贺燃笑着捏捏他的脸，“就去门外，一分钟。”
殷征点头，“好吧，快点回来。”
贺燃有些想笑。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后，殷征好像变得格外粘人了些。
只要自已离开他的视线超过十分钟，殷征就必定会给他打电话。
以至于一些生活用品，全都是他哥帮他们买了送来，活像是他们的保姆。
贺燃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倚在旁边墙上，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男人。
贺燃叫了一声，“哥。”
贺煊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抿唇，下意识躲了下，站直了身体，把手里的一大捧玫瑰花递给他，“给你。”
贺燃接过，见果真是他选的那束香槟玫瑰，笑着说：“谢谢哥。”
贺煊扯了下唇，犹豫了下，低声说：“小燃，其实……”
“哥。”
贺燃打断他，笑着说：“你不用跟我解释，那是你自已的事，只要你是自愿的就好。”
贺煊松了口气，沉重的表情淡下去不少，但还是说了一句，“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只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
他认真的看着贺燃，语气很严肃很正经，“我是1。”
贺燃：“……”
看来他哥很在乎这件事呢。
贺煊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看那架势，颇有点落荒而逃。
贺燃哭笑不得，他还从来没见过他哥这个样子。
摇了摇头，转身，手放在门把上片刻，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么……”
殷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惊讶的转过身，话才说了一半突然顿住，整个人都呆住了。
贺燃见他这样，心里的不自在却消失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上前，把手里的那捧香槟玫瑰递到他面前。
“……那个，送给你，圣诞节快乐！”
“……”
殷征慢慢眨了下眼，下意识接过，看着那捧芳香扑鼻，上面还带着水珠的玫瑰花，像是不敢置信，“……这是……送我的？”
贺燃摸了摸鼻子，点头问：“喜欢吗？”
“喜欢……”
殷征低头，摸了摸它柔软的花瓣，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它碰坏了一样，“真好看，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见他是真的喜欢，贺燃松了口气，“喜欢就好，我可是挑了好久。”
殷征惊讶的看他，“这是你挑的？”
“送给你的东西，当然是我自已挑的。”
“你什么时候去挑的？”
他一直和贺燃在一起，没见他出去过啊？
难道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出去的？
贺燃的表情有点得意，“我跟我哥打视频挑的，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
殷征恍然，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把花往怀里拢了拢，心脏软的一塌糊涂，眼眶也有点酸，点头道：“你眼光很好，很漂亮，我很喜欢。”
“谢谢你，贺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