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舅舅这感受到的温暖关切,让白粟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种好心情在她刚出电梯就迎面撞见了季承宵后截止。
“你疯了?”白粟扯着季承宵手腕,把他拽出单元楼。
“你还真敢上去?非要把我家里闹得一团糟,让我不好过是不是?”
季承宵其实已经错过了三趟电梯,他也没想好要不要真的上去。
毕竟涉及到家人,白粟的态度都很坚决。
他也担心事情做绝,两人之间反而彻底没有余地。
任由白粟扯着往外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包:
“我也没想做什么,就是等你等太久,有些等不及了。”
白粟讥讽的说:“你投胎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急。”
她是真的被他刚刚想上楼的行为给吓着了,暗着里讽刺季承宵不干不净的出身。
季承宵却没生气,像没听懂似的好脾气笑了笑:
“大概是吧,因为只在意和你一起,所以其他的都没好好挑。”
后来他想想,他要是家世清白,出身高贵,还真不一定会上A大那种国内高校。
又或者是出身干净却普通平凡,也不一定有那么一副出众的好相貌吸引到她。
恰恰是他身世的种种坎坷曲折,造就了他跟她命中注定的相遇、相爱。
季承宵本来对他的身世也有些憎恨的,后来遇见了乔麦,那种恨也少了。
比起跟人斗来斗去,活在争执厮杀相互算计中,他其实更希望能简单温馨,一直跟她相爱。
只是他的所处环境太复杂了,他如果不站到最高处,让别人没有伤害他的机会,他连爱她的底气都没有。
季承宵搂着白粟肩膀,领她坐进小区外的一辆保时捷。
“去机场。”
白粟冰冷的说:“我不可能跟你回去,身份证丢了,买不了机票。”
季承宵知道这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拒绝他。
他听她这样说,心中也只是小小的难受了一下,就再次无事发生一样温和道:
“没关系,我们坐私人飞机,不需要买票。”
白粟没想到才三年他就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脸色略微的扭曲了一下。
季承宵的有权有势给了他现在为所欲为的底气。
她没他钱多,才只能任他宰割。
要想摆脱他,就得想个法子,要么她比他厉害,要么她把他扯下去。
白粟思索着,不再说话。
她安静了,季承宵只当她是一直陪着舅舅一家现在累了,坐在白粟身边,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他肩上休息。
路上的时候,季承宵的手机也响了几次,最后一通电话他接了,是他的秘书赵卫,跟他说市政那个项目上面来人考核了,那些人都挺不好接触的,不跟任何竞标公司私下见面,但有明确消息,说他们明天晚上会参与一场A市的慈善拍卖宴会。
季承宵从半年前知道有这个项目起就一直在为它做准备,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吩咐赵卫去弄慈善晚会的邀请函,讲话的时候,目光瞧见白粟,又改口说要两张。
拍卖会一般都会有一些收藏级别之类的珠宝首饰,他对那些虽然不感兴趣,但白粟大概会喜欢。
白粟虽然听不见他电话里赵卫的声音,但通过季承宵的一些言语也察觉到了点东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
“A市又要有国家级项目工程了?”
季承宵也不瞒她:“城市精神面貌改建,是近五年最大的项目。”
其中涉及到的地产、餐饮、园林、绿化,全都是不可小觑的利润。
而且能跟上面合作,季氏的整体口碑也会有质的飞跃。
白粟听着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这种大型项目必然会有相关的公益活动,要是她的服装品牌能为活动的志愿者提供衣服,绝对能给品牌带来不少的正面影响。
可是这种机会一听就会有大把的人挤破头去抢,她一个小分销商,估计是没什么分量……
陷入了思索,白粟就一直在出神,后续完全属于神游天外状态,被季承宵搂着下车,坐上飞机,又下飞机,上车,她都没什么情绪波动。
再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到“家”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正是三年前,白粟离开前跟季承宵同居的最后一个住址。
这是A市的一个高档公寓,一个平层只有一户的大格局设计,里面住的基本上不是大佬就是明星。
季承宵当初买下来的时候是个毛坯房,软装修有一半参考的都是白粟的意见,硬装是他自已定的,选材都十分奢华,天花板一层水晶,地板上铺着冬暖夏凉的玉石。
客厅里还打造了一面镂空的置物墙,里头放满了大牌包,可以根据按键操控像摩天轮一样位置自动转换。
这面墙的存在白粟是不知道的,她是入住那天才发现季承宵弄了那么个东西,起初白粟还满是惊喜和感动,觉得他对她真的很好。
事后再回想,大概那时季承宵已经跟夏如琳搅合在一起了,给她的所有物质,也不过是精神亏欠的一种补偿。
他斥巨资打造出的销金窟,为的也从不是跟她共创家园,而是想要把她金屋藏娇。
故地重游,白粟的心情已非昔日可比,对眼前的景象不仅毫无波澜,而且还有些说不出的抵触和嫌恶。
但一整天都在路上奔波,她也累了,生不出什么吵架的心思,进门后就直接去了沙发那坐下休息,季承宵看着她熟稔的动作眼中掠过一抹笑意,给她倒了杯水。
“里面的东西我都没动过,你在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他牵着白粟的手,示好的领着她去卧室,给她看床附近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的东西,三年前是什么位置,现在还是什么位置。而且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看起来被人打理的很好。
白粟的确看了一眼就笑了,却不是开心,而是嘲笑。
“季承宵,你不知道有些东西就算一直原封不动的放着,也是会过保质期的吗?”
季承宵一愣,白粟手臂一拂,瓶瓶罐罐洒落一地,玻璃碎裂的声响尖锐刺耳。
这些变质的化妆品,就像他们之间变质的关系。
“该扔的就扔吧,已经变质了,强留着也只会伤到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