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粟在更衣室待了许久才出来,出门时已经换下了那身红色的骑马装,穿回灰扑扑的运动服。
花都送了,她以为季承宵会趁热打铁纠缠她,出去后却发现季承宵虽然在附近,但他大致是没空。
在他面前站着个女人,看穿着打扮也是身价不菲,模样也还算标致。
季承宵坐着,那女人站着,微微弯腰跟他说着什么。
白粟只瞥了一眼,就波澜不惊的收回目光,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昨晚拿了季承宵支票的女人哪敢真动他的东西,尤其是知道他的身份后。
季氏那样的大集团,全国各地都有生意,她一个小公司老板,怎么都得罪不起。
今天特意蹲点,好不容易瞧见他,赶紧追过去好声好气道歉,又把支票双手归还了回去。
季承宵倒是没说什么,接过支票就随手撕了,淡然自若的模样仿佛手中只不过是一张最普通的废纸。
女人瞧着他这副傲慢姿态,眼神微微痴迷,世上有两种男人,一种是能让女人生出征服欲的,一种是能让女人觉得被征服的。
季承宵身上气质神奇,轻描淡写间两种兼具,自如转换。
昨晚她想征服他,今天她却觉得自已已经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还了支票还不想走,借着道歉为由头,柔声细语想请季承宵吃饭。
季承宵却在收到保镖的消息,得知白粟已经离开更衣室后直接起身,连拒绝都懒得说,满身清冷漠然气息,拿她当空气般跟她擦肩而过。
……
白粟又去了马场,见白朗已经跟她安排的人交了朋友,脸上带着笑容兴致勃勃,才转身又悄然离开。
舅舅依旧在垂钓湖,看见白粟走过来,开心地低声说:
“麦麦,舅舅今天钓了好几条大的,晚上我们吃全鱼宴。”
白雨黏在他身边,撒娇的说:
“爸爸,我要吃糖醋鲤鱼。”
舅妈宠溺的笑:“小馋猫,快擦擦口水。”
白粟坐到他们身边,头靠在舅妈身上,舅妈握着她的手:
“麦麦,累了吧,你……”
舅妈忽然顿住,诧异地低头去看白粟的无名指。
“你的戒指呢?”
从白粟结婚后,她的婚戒就一直戴在手上,从来没取下去过。
白粟被问后也是微微一愣,婚戒是楚弥生买的,离婚的时候,她把东西还给他了。
不想让舅舅一家人担心,日子好不容易过好了,她不希望亲人还为她的婚姻一事心烦,而且楚弥生那事解释起来也麻烦。
白粟干脆扯谎:“在美容院的时候不小心丢了。”
舅妈是个简朴的人,知道她的戒指好几十万,闻言心疼都写在脸上。
“唉……可惜了那么好的东西,报了警没有?”
白粟摇摇头:“我不确定具体是丢在哪,警察也管不了的。”
两人正聊着,季承宵从远处走过来了。
舅妈还在嘀咕戒指的事,季承宵找了个白粟与她舅舅中间,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白粟正安慰着舅妈,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丢的东西,反而要她安慰别人。
手机震动了下,刚被她放出黑名单的季承宵发来消息。
【想要什么戒指?我给你买新的】
白粟瞥了眼,没理会。
她不稀罕他的示好,她自已也买得起。
过了会儿,却还是有工作人员凑到白粟身边,拿着个小盒子轻声说:
“白小姐,这是你忘在更衣室的东西。”
一看那盒子大小,白粟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她皱起眉头,冷着脸道:
“这不是我的,你们找错人了。”
工作人员小声说:“白小姐您还是确认一下吧。”
她打开盒子,里头赫然是当下最热门的珠宝品牌,做了广告的明星款钻戒。
舅妈捂住嘴,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这个牌子我在电视里见过,要用身份证才能买,一个人一辈子只能买一回。”
白粟捏着那指环,淡淡一笑:“什么一辈子一回?饥饿营销而已,你拿着更多的钱给他去让他卖你两个,你看他赚还是不赚这一笔。”
她把玩了一会儿,就又把戒指放回盒子中,对工作人员说:
“真的送错了,这不是我的东西。”
工作人员面露迟疑,咬了咬嘴唇,为难的在她耳边低声说:
“老板,我收了人家小费……”
白粟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便也不再为难她,把戒指盒握在了掌心。
“好吧,那就算你交给我了吧。”
等工作人员走了,却转头叫来另一个员工,让她把戒指送到失物招领处。
员工一看见上面亮闪闪的钻石,眼睛都大了一圈:
“老板,这一看就很贵吧,万一被陌生人冒领怎么办?”
白粟耸肩:“不是说要有身份证号才能买?谁要领走就让他核对身份证就好了,品牌店恰好有这项服务。”
员工拿着戒指盒,止不住地感慨:“真不知道是哪个心大的有钱人,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弄丢。”
白粟一脸的无所谓,爱谁谁,反正不是她的,她不要。
季承宵陪她舅舅聊天期间,听见了广播里传出的失物招领信息。
他下意识偏头去看白粟,白粟正带着白雨一起玩,拿着树枝在地上玩画画的游戏。
小雨萌萌的说:“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这里是哥哥,这个是小雨……”
又指着一对手牵手的两个小人:“这个是麦麦姐姐,还有这个……”
她瞧着白粟表情,天真烂漫的说:“这个是姐姐的姐夫……”
白粟还不等说什么,季承宵凑过来看了看,问小雨:
“哥哥也陪你玩了一天,怎么没有哥哥啊。”
小雨想了想,拿着树枝又要在地面上再画个小人。
季承宵道:“不用这么麻烦,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他指着跟白粟小人手牵手的那个。
小雨纠结地说:“可这个是姐夫啊。”
季承宵轻笑:“他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小雨年纪小,被他哄了下就中招了,开心地说:
“好,那这个就是季哥哥。”
白粟却在这时拿树枝,把那个代表着她的小人糊掉了。
小雨愣住,白粟轻描淡写:“重新画个姐姐,姐姐要跟小雨和白朗哥哥在一起。”
小雨一听就又开心了:“好啊,我们和姐姐一起。”
季承宵脸上笑容淡去,低头紧抿着唇,看着地面上剩下的孤零零小人兀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