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白粟命人收起了舅舅钓的那些鱼,让厨子准备全鱼宴。
火红的晚霞染了半边天,仿佛跟山庄里的红枫连成了一片,像一匹华美而优雅的锦缎。
白粟从枫树林中走过,忽然感觉手臂上多出一股力道,下一刻,她人便已经被人从身后抱住。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白粟皱眉,屈起手臂就是一个肘击。
“放开我!”
季承宵闷哼了一声,松开手把她调转过身,面对面地再次搂进怀里。
手臂紧紧缠在白粟背上,像铁链一样牢牢束缚着她,任她如何挣扎推拒,他就是不肯松手。
“不放,你拒绝我的还不够多吗?”
白粟咬牙,脸因动怒泛出微红:
“季承宵,你这样是骚扰,就不怕我喊人?”
季承宵非但不怕,还在她的耳边低笑了声,嘴唇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耳垂喷洒热气:
“你尽管喊,最好把你舅舅一家都叫过来,也正好让你那小妹妹知道知道,谁才是她现在真正的姐夫。”
男人的气息轻柔中带着炙热,羽毛一般从白粟的耳朵那滑过,刺激得她肩膀绷紧,浑身都不自在。
季承宵感觉到白粟反抗的力量小了,禁锢着她后背的手卸了几分力道,往下滑,托着白粟把她抵在枫树后面索吻。
白粟偏头躲,骂了他好几句,实在挣不脱他,干脆用手捂着自已嘴唇,说什么都不让他得逞。
季承宵贴在她手背上轻轻咬她手指,说是咬也不全是咬,他简直是在品尝。
“麦麦,你的手怎么也这么甜?”
白粟一双耳朵红透,想把手挪开又怕他更过分,瞪着他的眼中全是火气:
“你要点脸,这样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季承宵紧贴着她,眼睛里也有火,整个人都一改白日冷淡温和模样,热得像团烈焰。
“你一味地跟我撇清关系,我再不这样,我们就真的远了。”
白粟恼火地说:“季承宵,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季承宵这才停下了侵略的动作,却依旧紧抱着她,鼻梁抵着她鼻梁微喘,明明占尽便宜,语气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麦麦,我都不要求你回应了,但起码你要接受我的示好,你今天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白粟拿他衬衫当抹布,把手放上面擦了又擦,想收手时手腕却被季承宵握住,掀开衬衫下摆要往他衣服里放。
“外面有什么意思?麦麦,我身材不比三年前差……”
白粟之前没拒绝周山越的邀请,此时却在季承宵手中极力反抗,拼尽全力把自已的手抢回来。
“光天化日的,这里随时都有人会来,你正常一点!”
季承宵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天黑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吗?”
白粟沉着脸,冷冰冰盯着他,不语。
季承宵跟她对视一阵儿,身上的侵略感也收了起来,放开环着她的手臂,摸了摸她的头发。
“明天是中秋假期的最后一天,你舅舅他们也要走了,麦麦,他们走之后,你就跟我回A市吧。”
白粟为了方便骑马,把长发用夹子盘了起来,刚刚经过一番挣扎,发丝散落下来不少。
季承宵指尖勾着她的发丝,轻轻别到白粟耳后。
白粟皱眉冷凝着他:“你跟我舅舅谈合作,垄断他的生产线,为的就是现在吧?”
季承宵微笑,并不讶异她的通透:
“我喜欢你,自然也会照顾你的家人,我给你舅舅送钱花,你还不开心吗?”
白粟冷冷地说:“我要是一定跟你了断呢?”
季承宵脸上笑意依旧温柔,手托着她下巴,指腹轻轻在她脸颊上摩挲。
“你不会的,麦麦,你是个孝顺孩子。”
两人彼此对视。
半晌,白粟冷笑一声,别开脸。
季承宵抱着她又亲了亲:
“送你的戒指为什么不要,是不喜欢款式吗?等回了A市,我们去珠宝店重新选?”
白粟不说话。
季承宵道:“这次回去就别住酒店了,那地方人多又杂的,也不是很安全。”
白粟依旧不说话。
季承宵自顾自往下说:“就回我们家吧,还是三年前那地方,当年我就把那买了下来,你走之后我什么都没动过,回去看看你就知道了,还跟当初一样,什么都没变。”
白粟终于有了反应,目光像一束冰冷的箭,直直地射向季承宵眼中。
“季承宵,有两个问题,请你坦诚地回答我。”
季承宵一愣,随即站直了身体,如她所愿面露正色。
“你说。”
白粟道:
“如果我当年不知道你订婚的事,你会不会一边跟夏如琳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处,一边继续瞒着我?”
季承宵沉默。
白粟又道:
“如果我当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面对面地跟你提分手,或者在离开你后又被你找到了,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用我的家人威胁我,强迫我做你的情人,哪怕你那时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是夏如琳的未婚夫?”
季承宵继续沉默。
白粟便笑了,轻笑着凝视他,清美的面庞唇角微勾,像一株含着致命剧毒外表却浓艳至极的毒花,眼中却满满都是讽刺。
季承宵在她的注视中无处遁形,深知自已所有的卑劣都已经被眼前人看透,在她这样的目光中,他曾以为无伤大雅的事,显得那么的龌龊和不堪,让他深刻的意识到,哪怕他曾经有过那样的念头,对眼前的人都是一种亵渎。
沉默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倒吊在季承宵头顶,这把刀在不停地下落,它早已对他做出处决。
可灵魂濒死的人,却还在试图抵死挣扎:“没有如果。”
季承宵深深凝着白粟,低低开口,他曾憎恨楚弥生跟白粟的那一段,如今却庆幸,幸好白粟有过这一段,才不至于叫他连在她面前说话的勇气都丧失。
“麦麦,你说的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你不能因为自已想象中的推断就给我定罪。”
他摸着白粟的脸庞,她眼神冰冷而轻蔑,他的动作便越发小心温柔。
“麦麦,我是真的爱你,如果条件允许,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白粟也碰到了他的手,却是把他的手臂狠狠甩开:
“可是你的爱,让我觉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