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粟次日睡醒的时候床上只有她自已,她迷迷糊糊的也就忘了季承宵来过的事,半睁着眼睛去洗漱。
浴室的镜子上起了雾,照人不太清楚,她也没太在意,随随便便地洗了把脸,就准备出去吃早餐。
季承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她吓了一跳,昨晚的记忆回归,白粟想起来他为什么在这,忍不住皱眉。
季承宵像是没发现她那难看的脸色:
“醒了?一起去吃东西。”
白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医院?”
季承宵跟她并肩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回不回去都行,反正我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你回去。”白粟声音变冷,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季承宵,你回医院去,我会每天去看你,不会再失约了。”
从季承宵跟夏如琳订婚那天起,在白粟心里他这个人就是脏了。
他解释再多也好,表现得再深情也罢。
他说归他说,白粟一句都不会信。
她觉得他是脏的,那他就是脏的。
真让她每天都和一个自已那样嫌弃的人待在一处,她怕自已会疯掉。
季承宵在白粟的抵触情绪中沉默了一会儿,身侧的手几次朝着白粟的方向微动,想要去牵她的手,但又在她冷如刀锋般的神情中止住念头。
“好……”他最终选择退步:“等吃了早饭,我就回医院去。”
白粟眉眼里的冰霜稍稍瓦解。
季承宵这才趁机握住她身侧的手。
在被他碰到那一刻,白粟皱了皱眉。
但她知道不能把事情做绝。
所以还是忍耐了下来。
这家酒店自带的餐厅也同样对外开放,整体以自助的形式全天24h供应。
楚弥撒按照季承宵的要求早早地来了,然后就一直紧盯着住客区就餐的入口,等着季承宵出现。
季承宵出现的时候,却是跟白粟一起,楚弥撒立时就注意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酒店是恒温的,一年四季都像春天一样舒适,白粟又是刚起床,没打算出门。
她身上的穿着十分简便,稍有些设计感的米白色长袖上衣,领口的位置刚刚好在锁骨附近,脖子附近的肌肤就都裸露着,包括那些暧昧的痕迹,遮都没遮,明目张胆。
毕竟曾经也算是自已的弟媳,楚弥撒皱了皱眉。
季承宵在楚弥撒到酒店的时候就从保镖那得知了消息,因此也是第一时间留意到了楚弥撒的位置。
他指了一个离楚弥撒稍远些的方向:
“坐靠窗那边好不好?”
白粟无所谓。
季承宵松开她的手:“你先去,我给你拿食物。”
白粟抬腿便走,没有一点等他的意思。
但凡她回一次头,都会发现季承宵没有取餐,而是又坐到了楚弥撒对面。
已经知道了季承宵跟自已弟弟到底是什么恩怨,楚弥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开口就是带刺:“季先生终于得偿所愿了?”
季承宵对他笑笑,他那种春风满面的样子,任谁也不会相信他跟白粟之间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没发生。
“谅解书的事情已经交给了我的律师,你可以随时去找他沟通。今天让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季承宵注视着楚弥撒的眼睛,语气如春风拂面般温和,可眼神却满是威严与压迫。
“既然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我想他们以后应该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你觉得呢?楚弥撒先生。”
楚弥撒怎么可能不懂他的意思:
“你放心,只要阿生渡过这劫,我们会立刻带着他回到国外。”
聪明人之间对话就是方便,季承宵开怀一笑:
“楚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合作愉快。”
他起身就走,楚弥撒却是笑不出来,目光沉沉看着季承宵背影,眼里全是阴云。
看上了人家老婆,就设计去毁人家丈夫,逼得人家妻离子散。
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行径,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
他倒要等着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
早饭后,季承宵回到了医院,白粟全程陪着他。
季承宵昨夜压到胸骨,还没愈合好的伤口又加重了,回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紧急处理。
白粟帮不上忙,也不可能帮忙,季承宵跟医生走了以后,她就一个人在他病房玩游戏。
等他回来了,她像无事发生一般,也没多问几句。
反而是季承宵,走到她旁边站了一会儿,小声说:
“伤口裂开了,我很疼。”
白粟注意力集中在游戏机上的坦克大战,闻声十分不走心地说:
“多喝热水。”
季承宵从她背后抱住她,快速地亲了下她侧脸。
白粟微僵了下,又继续低头玩游戏。
季承宵摸了摸她耳边的发丝,轻声说:
“你比止疼药管用多了。”
白粟没理他,季承宵一个人演了出独角戏,他也没失落,又摸了摸白粟的手臂和肩膀,看她都不反抗,他心满意足,也开心地拿出了电脑开始他的工作。
两人就这么一个做事,另一个玩,毫不相关又相当和谐的共处一室。
午饭也是一起吃的。
期间白粟的舅舅来了个电话,问她中秋回不回家。
白粟放下筷子,走到门外的长廊上,温柔地回应自已的舅舅:
“最近在外面做事呢……看情况吧,我想回去的……是呀是呀,也好想你们……”
她跟家里人说话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褪去了冷漠坚硬的外壳,露出了柔软又可爱的内芯。
语气又轻又柔,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仿佛又做回了个家长面前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长廊站着季承宵的保镖,之前都是见过白粟对季承宵怎么怒发冲冠,不假辞色的。
忽然瞧见她另一面,都满脸震惊,见鬼似的看着她。
白粟这通电话聊得不久,也就七八分钟,就挂断了电话。
可电话带给她的影响却持续了很长时间,一整个下午她都不开心。
虽然人还是在病房没走,但她不玩游戏了,也不吃零食。
多数的时候,孤零零站窗边,就那么不知想什么的走神。
季承宵察觉她的情绪变化,主动说:
“和解书已经给出去了,楚弥生一个小时前就被他的家人带离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