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困吗?是不是我这里太吵把你弄醒了?你要不要再睡会?”
听着弘历一句接一句关切她的话,惢心继而摇头。
“不困了,你也吃点。”
她很自然的给他喂了块点心,而弘历也下意识的吃到嘴里。
味道不错,其实惢心吃的点心口感都不是很甜,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吃她亲手喂的竟然尝着格外香甜。
惢心本来以为弘历吃完会继续在那里说话,但等了许久后,又没听到他再吭声。
她一抬眼便见那轮廓优越的青年眉眼低垂着只是看她,他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眸色漆黑发亮,像是能完全倒映出她的身影,唇瓣很薄,偏偏鼻梁又挺。
窗外的天色还早,徐徐的日光照进屋内,就给他的五官都踱上了暖色的情调。
“杳杳给的,就是比我自已吃的要好。”
他唇角勾起,眼中跟着含了零碎的笑意后,又拉着惢心的手坐在那继续看着奏折。
弘历没有觉得这是不能给后宫嫔妃看的,而且他的杳杳要是愿意看那才正好,他在这旁边还放了几幅他喜欢的字画。
“杳杳你喜欢吗?要是喜欢你也可以在上面盖个印章,正好我给你做了一个。”
弘历见惢心看了一眼那字画,就立刻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
那印章是他先前就做好的,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到处在名画作品上戳戳戳。
因为他自已喜欢,就想着让别人也喜欢,于是乎,惢心便被他给盯上了。
“这……”
看着手上被弘历塞过来的那个小巧印章,惢心沉默。
“你是不喜欢这几幅吗?我御书房那里还有,到时候可以让李玉去拿,把它们都拿过来给你看。”
弘历急切的推销着自已其它的藏品,天知道,他有多想和惢心的名字盖在一起。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里盖?”
这几幅画惢心真分不出什么好坏,而唯一能发现的共同点恐怕就是弘历在它们上面都戳了不下五六个印章。
他真的是太喜欢了。
以至于每次拿出来把玩欣赏都要戳一下以示尊敬。
“好像是盖的有点多了。”
这不是有点,这是非常。
惢心捏着那印章,见弘历瞬间黯淡下去的神色,唇角翘了翘,便拿过他的手腕沾了一下印泥在他手背上轻轻的戳了一个章。
“比起在字画上盖,我更喜欢这样。”
这样可以说明什么?
弘历脑子宕机了一会就开始在那里想。
是不是可以说明她是喜欢他的?
弘历自已就每次都喜欢在自已的东西上面盖章,同理,杳杳肯定也是因为这个。
他越想越是在那里笑,最后唇角咧开的笑容都快遮掩不住后,惢心便看着他宝贝似的捂着自已那被戳了章的手。
他怎么看着那么傻?
以前有这样过吗?
——惢心不记得。
只是弘历十分郑重的拿着自已被盖章的手批阅了几份奏折后,外面的翠玉就说快到用膳时候了。
*
启祥宫。
金玉妍在听到贞淑说皇上不来时,脸色就瞬间铁青。
“那个惢心到底是有什么本事?竟然勾得皇上到如此境地?”
她可是玉氏贵女,惢心一个宫女出身的凭什么压到她头上?
金玉妍一气之下就把那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给甩到了地上,里面装着热茶,溅落出来的茶水有零星的还洒到了跪着的贞淑手上。
嘶。
是真的疼。
虽然被烫到了,但贞淑此刻也知道不能触金玉妍的霉头。
“主儿,那现在该怎么办?皇上那边的意思摆明了是要独宠珍妃,再这样下去,哪里还有我们能冒头的机会?”
贞淑颤着手,与金玉妍说道完,便见她阴着脸。
“说到底肯定是因为那个乌拉那拉氏,如果不是她,皇上会去冷宫再遇到惢心吗?”
所以都怪如懿。
金玉妍的脑子只能容她想到这里,她觉得惢心和阿箬没什么区别,当初阿箬能得宠不都是因为如懿吗?那现在这个惢心肯定也是这样。
贞淑:“……?”
她跪在那,听到金玉妍这般分析还瞪大了自已的眼睛。
真的是这样吗?
她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如果是因为娴妃,那为什么皇上不直接把她接出来?
那阿箬都被皇上给扔进冷宫了,还至于顾忌着什么不接如懿。
贞淑心里思量,面上却不敢再与金玉妍说道,她这个主儿如今依旧在气头上,而不只是她,白蕊姬那也在进忠跟前碰了一鼻子灰。
“那个你站住,本宫这里炖了一些汤,想去送给皇上,你还不快点给本宫带路。”
白蕊姬是在路上遇到进忠的,她一眼就看出这个太监是皇上身边的,挡住了他的路后,便要他带她去见皇上。
她已经好久没见到弘历了。
算起来,也是就上次那个小型宫宴远远的见过一回。
进忠:“玫嫔娘娘还是请回吧,皇上那不缺您这口汤。”
他这人嘴有那么亿点欠,看到白蕊姬在他面前说话呢,就忍不住的刺她。
真当他是傻吗?
看不出这玫嫔是想要从珍主儿那截宠。
进忠冷笑。
他怀里抱着的是皇上让他送回御书房的字画,而只要一想到皇上刚刚那手背上印着的两个字,进忠心里就不住的开始冒着酸泡。
本来心情就不好,这玫嫔还偏偏要在人眼前晃,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正准备要走,白蕊姬便气急败坏的又想拦他。
“玫嫔娘娘,奴才这手上抱着的可是皇上最为珍爱的字画,您要是不小心弄到了它,您觉得皇上会对您怎么样?”
进忠“和善”的笑。
一听到他说手上拿着的那几个东西是皇上的,白蕊姬一下子就缩回了手。
她刚刚还想把东西直接打掉,毕竟这阉人胆敢忤逆她,她定是想让他好看的。
“主儿,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去吗?这汤可是您专门让人熬了一个时辰的。”
俗云陪在白蕊姬身旁,说起那个汤,便是有些惋惜。
“不回去还能怎么办?皇上现在天天就宿在那珍妃屋里,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她语气幽怨,手摸向自已的脸,面上就浮现出几分愤懑。
“如果不是冷宫的那个乌拉那拉氏,我又怎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地?都是她,她可真的是害苦了我。”
白蕊姬无论怎么着,这笔账都记到了如懿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