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不要脸!”玉兰被气得浑身发抖。
“我比你要脸。”宋挽月说完这句话也没再理她,抬脚便走了。
还未回到厨房,远远的就瞧见王婆子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等着。
一行人刚进到厨房,王婆子便走到宋挽月身边问道:“如何?”
宋挽月还没开口应声,玉兰抢答道:“王婆,都是你平时护着这小妮子,她竟敢勾引大爷!”
王婆子一惊,脸色也变了,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领头走过来没好气道:“你别听这妮子胡说,是大爷瞧上了挽月,要收挽月做通房呢。”
王婆子重重呼了一口气,脸上很快又升起一抹喜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太太有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搬去伺候大爷?”
宋挽月抿了抿唇,“我拒绝大爷了……”
“什么?!”王婆子惊得张大了嘴巴,“顾府可是真真正正的高门大户、豪门世家,做大爷的通房往后可是享不完的福,这且不说,单单说大爷这个人,可谓是龙章凤姿、人中龙凤,这可是旁人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你怎地给拒绝了!”
宋挽月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沉声道:“大爷的确好,只是我志不在此,我娘年纪大了,我只想攒够银钱赎身以后伺候我娘……”
王婆子慢慢的消化了这个消息,坐在她身旁踌躇道:“这可是个富贵窝,你不后悔?”
宋挽月郑重其事的点头,“我不悔,我知道王婆是为我好,只是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她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婆为了促成这桩事特意让她去送膳,可她并不怪她,毕竟这种换做旁人都会上赶着去。
厨房油水大,按理说宋挽月根本没机会来厨房干活,她刚来顾府的时候是做粗使丫鬟,一次王婆走在府里心疾犯了晕倒了,她恰好路过,连忙跑回屋子里取出银针扎了几针,王婆这才醒了,因为记着这份恩情,王婆两年前把她捞到了厨房。
“唉,倒是我好心办了坏事,罢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王婆子叹气道。
玉兰在一旁听得直撇嘴,“有些小蹄子可真会装模作样的……”
王婆子剜她一眼,“你忙完了?忙完了就去把碟子洗了!”
玉兰重重哼了一口,不情不愿地走了。
……
天香楼是扬州最负盛名的酒楼,装修奢华,来者非富即贵。
顾辞好整以暇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对面坐着一身穿天青色华服的男子,正是他的好友韩烨。
“你看我说的怎么样,我就说你此次归家你母亲定会给你房里塞人,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韩烨挤眉弄眼揶揄道。
顾辞不客气地扫了他一眼。
韩烨摸了摸鼻子,叹道:“这也就是你母亲让你收通房,若换做别人逼你做不乐意的事,你保准将他家房顶都掀了!”
作为好友兼发小,他很是清楚顾辞是什么性子,不愿做的事谁劝都没用,可偏偏是他母亲吴氏提的要求他多少都会顾及一些。
三年前顾家遭难,吴家曾派人接吴氏回去,可吴氏信誓旦旦要与顾家同生共死,吴家怕遭受连累便与吴氏渐渐断了来往。
想当年吴氏出身书香门第,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顾家遭受大变,吴氏办完自已夫君与公爷的丧事便擦干眼泪扛起顾家,硬是将自已逼成一个干练果敢的女子。
韩烨“啧啧”道:“你母亲这些年的确不容易,我母亲提起的时候也是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我猜你就是不乐意收通房也不会忤逆你母亲的意思,对吧?”
顾辞眉头轻皱,“你倒是对我挺了解。”
“那可不。”韩烨嘿嘿一笑,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也不再提这档事了。
“话说回来,别说你母亲着急了,就是我也替你着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韩烨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在空中晃了一晃,一脸神秘莫测,“有人知道我回扬州来看你,特意让我给你送封信,猜猜这是谁写的?”
“谁?”
“赵姑娘!没想到吧?”
“她?”顾辞微微皱眉。
“你这是什么语气?这赵姑娘对你可真是情根深种,你去边疆三年人家便等了你三年,她如今都十八了,有几个姑娘这个岁数还没成婚?这还不是你给耽误的,听说赵家都能急死,成天让赵姑娘相看人家,偏偏她谁也瞧不上……”
“她没成婚怎么就是我耽误的?这与我何干?”顾辞沉声道。
“哎呀,想当初你俩那叫一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虽说你家里出了事赵家就赶去退亲,可那也不是赵姑娘的意思,当初你不是还挺喜欢赵姑娘的吗……”
顾辞险些失笑,“谁说我喜欢她?真是奇了怪了,当时我不过是想着赵家家风不错人也还说得过去这才答应那门亲事,谁知我家落难赵家跑的比谁都快……”
韩烨挠了挠头,“啊?你不喜欢她?那怎么坊间传闻都说你喜欢赵姑娘?甚至有传言说你从边疆回来后就要娶赵姑娘!””
顾辞懒懒道:“这谁知道?我还纳闷呢,至于娶她更是无稽之谈。”
“我就说嘛,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也不会喜欢赵姑娘那种性子,只是后来你去了边疆我也没问过这件事,今日可算是真相大白了。”
韩烨扬了扬手里的信,问道:“这信怎么办?”
“退给她。”顾辞想也没想。
“你不拆开看看?”
“没这个必要。”
“好吧,你小子可真是绝情……”
韩烨忽然想到什么,凑到跟前满脸堆笑,“不是我说,你小子现在该不会还是个黄花小子吧?莫不是连那种事都不会……”
话还没说完顾辞狠狠踹了他一脚,韩烨疼的呲牙咧嘴,“狗屁兄弟,下脚可真狠!亏我告了半个月假大老远从京都跑回来看你……”
顾辞收回脚,冷笑道:“活该!”
他好歹在军中待了三年,那些个粗老爷们闲时凑到一块就爱说些荤段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韩烨捂着腿骂道:“你小子!我咒你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你!”
这话一出来,顾辞忽然想到那截日光下白的发光的脖颈,又想到那人拒绝做他通房,心里蓦地有些烦躁。
他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沉声道:“说点正事吧。”
韩烨神色瞬间严肃起来,问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