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做什么?”良倒了杯凉茶给满穗,坐在凳子上,窗外高悬在天上的月亮挥洒出一片明华,将良的半边脸微微照亮。
屋子内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发出的光很微小,看样子似乎是因为满穗的到来才被点亮的。
满穗随意地扫了一眼房间内的布局,轻轻将碗拿起,抿了一口,凉的。
随着她放下碗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良。
“怎么了?”良看着满穗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毛。
“良爷,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满穗从身上拿出了一团包的紧紧的布。
“这是什么?”
满穗没有搭理他,将布一层层地剥开,最后露出了一个上面写有“安”的小袋子。
“这是...”
良看着那染血的小袋子,有些眼熟,他好像从哪里看见过。
“良爷,你还记得这个么?”
“有些印象...嘶,好像...好像...”良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我之前在华州的时候,见过这个,但是...你是从哪搞到的?”那是一段让良记忆犹新的经历。
满穗微微笑着,眼中没有一丝起伏,说道:“这个是我爹爹的,我当时包好了给他的,还记得当时是想着让爹爹平平安安的。”
良的身体僵住了,他仔细打量着满穗的脸,记忆中的那个人的脸和此时的满穗越发重合。
“你难道是那个人的女儿?!”
“嗯,是的。”满穗平静地看着良,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唉,对不起,满穗。”良的神情有些自责,愧疚。
“嗯...”满穗低头看着手中的“安”字包,没再说什么。
“良,你后悔么?”冷不丁地,满穗问道。
“后悔吗?我确实很后悔...”良扶住了额头,撑在桌子上,慢慢地摩挲着。
“这样啊。”满穗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问道:“如果有一天,坏人突然变好了,那么良,你会怎么做?”
“坏人?指的是我吗?嗯...这点我不反对,不过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已变好了,我依旧是一个坏人。”
“你居然有这么清晰的认知。”满穗的眼中充满了讥讽。
“你...所以你就是为了你的父亲而来的吗?”
“那不然呢?”满穗歪了歪头,看好戏一般地看着他。
“对于你父亲的死,我深感抱歉,如果我当时早点发现,他也不会死。”良叹了口气道。
满穗愣住了,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和她想的不太一样。“你说什么?”
“呃...”良以为满穗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便说道:“当时,我和舌头正在做其他事情,突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喊救命,于是便谨慎地去声音发出的地方查看情况,等到我们赶到时,就看到了两个盗匪正在杀一个男的,虽然我和舌头也是,但我们一般不会伤人性命,然后就解决了那两个人,但是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只剩一口气了,说的什么我有些记不清了,隐隐约约听到了家人什么的...”
满穗的眼中满是迷茫,不可置信。
“你是说...”
“怎么了?你的父亲不是我杀的,等等,你不会以为...”
“我...你...”满穗张着嘴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满穗像失了神一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随后快步地打开门,捂着嘴冲了出去,只留下尚未理清思绪的良。
“等等,满穗!”他急忙追了出去,却看到满穗已经回了房间了。
“呃...烦...算了,只要没一个人出去就行。”良摇了摇头,关上了门,对于满穗的异样,他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所以她是来找自已复仇的?良的表情古怪无比,所以她为什么现在才和自已说?误会就是这样子来的,一方不说,另一方就不知道,由此误解越来越深。
“睡觉去了。”良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喜欢早睡,不过身体好像变得越来越有力了,跟小孩子长身体一样。
良回到房间,吹灭了灯,一个人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后,一阵有节奏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呼...呼...”仔细观察他的身体就能发现似乎每一处地方都覆盖着一层薄膜,而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透过这层薄膜进入他的身体。
“哗!砰!”巨大的关门声吓了床上的琼华一跳。
“谁?!”琼华原本懒散的精神立马集中了起来,时间被滞缓后,她看着门口的人后又解除了能力。
“穗儿姐?你已经说好了么?这么快?”
满穗将门锁住后,看向了琼华,脸上露出难受的样子。
“琼华,我好像弄错了...”
“什么?”琼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弄错?弄错什么了?
“良好像,不是杀我父亲的人。”
琼华:“?”
“就是...”满穗将良说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给琼华后,身体靠在了门上,随后慢慢地蹲下。
“那这样的话...穗儿姐,没事的,至少你已经知道了良爷不是你的杀父仇人。”琼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满穗,这种故事她只在江湖杂书里看到过。
“可是...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真该死啊...”满穗用力地将指甲嵌入自已的肉里。
“穗儿姐!别这样!”琼华立马阻止了她,可满穗手上的皮已经被掐破了,露出了一个个红色的月牙状伤口,渗出了些血。
“我...我对不起你们...”满穗又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她是愧疚,恨自已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就随意地下结论。
琼华也跟着难受了起来,总感觉自已永远也哄不好满穗了。
“咚咚,内个,琼华姐,可以开下门吗?额们回来了。”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红儿的声音。
这时,琼华才想到了自已刚才不锁门是因为红儿和翠儿出去小解了,但是满穗突然回来后锁住了门。
满穗停住了哭声,露出一张已经哭花了的脸,快步地跑回床上,将自已埋在被子里。
琼华头皮发麻地将门打开,而红儿和翠儿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床上的满穗。
红儿小声地问道:“琼华姐,是你教她的么?就是...一难受就窝被子里...”
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