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开到靳宅,乔舒匆忙下车,走了。
靳恒让司机把他送回市区。
乔舒回到家,才看到手机上贺维给她报平安的微信。
她让她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不用这么早去工作室。
之后,她才回小姨的电话。
刚刚在车上,小姨就给她打了电话,她那会正尴尬着呢,只好直接挂了她电话,用微信告诉她她回家会回她电话。
“小舒,你没事吧?”
姚碧云担心了一晚上,贺维是她一个客户的女儿,这大小姐刚毕业没多久,挺有想法的,想要体验社会,不想拼爹,想去海市找工作机会,她就介绍到乔舒的工作室去,刚刚打过去,就是关心关心她的工作情况,想不到误打误撞让她知道了今晚的事。
吓得她一晚上担惊受怕。
乔舒粗略地给她说了今晚的情况,当然,没有把她打架和贺维差点被欺负的事告诉她。
贺维刚刚在微信上拜托过她,让她保密,不要让姚碧云知道,她知道了,她爸肯定会知道,到时候,她别想再体验社会了。
“真没事?”姚碧云怎么这么不信呢?
“真没事,俱乐部里的保安可牛了,再说,我身边不还有保镖吗?能被欺负去?”
姚碧云知道乔舒身边常年会有保镖护着,倒也放下心来,这才放过她,她关心了几句她情况之后,就聊起了其他事。
“前几天,我去了趟福利院看望贺院长了,贺院长还问起了你的事,不过,放心,我肯定报喜不报忧,我跟她说,你一切都很好,贺院长看着还挺精神的......”
认识贺院长,是因为外婆跟贺院长是朋友,乔舒和妈妈,还有小姨,经常跟着外婆去福利院看她,顺便看看里面的小朋友。
贺院长非常喜欢乔舒,说她长大,一定要考虑她家那几个孙子,想让她当孙媳妇。
可惜,外婆很开明,说这要看缘分,不能强求。
贺院长也知道这个理,她也没强求,但确实是真的很喜欢乔舒。
她后来知道乔舒爸爸牺牲的事,很为乔舒感到心疼,但再后面的事,就一概不知了,她身体不好,外婆不让告诉她,怕她担心。
所以,她压根不知道乔舒已经结婚的事。
“贺院长都到了退休年龄了,怎么还不退下来?”
“贺院长放心不下福利院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对福利院的孩子就像对待自已的孙子一样,条件允许的话,她每年都会探访那些被收养的孩子,远的或者那些去不了的,都会定期打电话了解那些孩子在新环境的情况,哦,对了,说起这事儿,她说她已经联系上小远的收养人了,小远现在一切都很好,听说他一直在国外接受心理治疗,似乎好了许多,让你不用担心,还说,估计很快回国。”
小远是福利院的一个孩子,长得很可爱,但因为不会说话,一直性格很孤僻,很不太合群,但他却异常粘乔舒,只要乔舒去福利院,他都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
这孩子并非天生就不会说话,贺院长说,他是因为父母离逝受到刺激才会这样,这是心理疾病。
那时候他才刚到福利院,只有三岁,因长得可爱,一开始很受那些收养人的喜欢,可惜,最终因不会说话,都没被收养成功。
她很喜欢那孩子,她那时天真烂漫,还曾经对他许诺过,等她够资格了,他还在的话,一定会申请领养他的。
但后来他被人领养走了,带去了美国。
那年,乔舒的爸爸刚出事,她无暇顾及这孩子,后来知道了,也来不及阻止了。
但......阻止了又有什么用?
她哪怕想收养那孩子都不够资格。
她那年才十八岁,正经历她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自已的安危都快顾不上了。
但她真的很关心那孩子,一直让贺院长如有那孩子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知道他一切安好,她也安心了。
“他要回国了?”听到这个消息,乔舒还是忍不住开心和激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的吗?”
“这个真不知道,贺院长说那边还不确定。”姚碧云又安慰道,“放心吧,他们回国,会带孩子回一趟福利院看贺院长的,到时候贺院长肯定会提前通知你。”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这些,姚碧云提了句工作的事情,她给她介绍了一个生意,“......我那个客户咖啡厅两面墙需要画画,我给她看过你以往的设计,觉得你画得不错,就想让你设计一下那墙面的图案,这个客户不差钱,给的预算也不低,你加油。”
姚碧云自已开了一家室内装修公司,只要涉及到画的,都会把业务介绍给乔舒。
可以说,乔舒工作室的业务大部分来自她这个小姨。
乔舒非常感激小姨的提携,“小姨,我真的爱死你了,我要是个男的,肯定要娶你。”
姚碧云真被她逗乐了,“行,你小姨我还挺喜欢小鲜肉了,你赶紧地把自已变成个男人,我包养你。”
姚碧云其实年纪不算很大,才三十二岁,乔舒也知道她并非姚家的孩子,但真心换真心,姚碧云真心把姚家当成自已的家,把乔舒当自已外甥女疼。
两姨甥又说了些体已的话,就挂了电话。
姚碧云把客户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她,顺便还把客户的咖啡厅地址也发给她了。
市中心的位置,具体,她找时间过去看看才知道,她得实地看看咖啡厅的装修风格才能设计出来。
她把头发吹干之后,拿起自已准备的药膏,掀开睡裙,给腿上的淤青上药。
今天对付张承哲,虽然做戏的成分居多,但她确实动手了,她久没打得这么爽了,身上不免有些淤青,但今晚确实让她出了口恶气。
想到车上,靳恒跟她说的话,她不禁沉默了。
乔舒穿着睡裙,默然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茫然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四年了,还有一年......
一年后,她跟靳恒这个男人就没半点关系了,到时候,她凭什么可以再借这男人的势保护自已?
所以,她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给自已树敌。
那只会给她和家人招来仇恨罢了。
这是为何,她无办法认同靳恒让她直接打回去的做法。
因为她没有这个资本,她必须为了她和家人未雨筹谋,分毫不能任性,在靳家也是。
反正这几年,除了前两年自已懵懂天真被人算计受伤之外,这两年,她几乎没再受什么委屈。
她用她的方法,依旧护得自已周全,何必去硬碰硬?
这个男人难道能护得她一世?
只是今晚这一出,在让张承哲欺负她让他出气,还是自已揍他出口恶气之间,她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实在是这口恶气郁郁在心太久了,不得不撒出来。
想必之后,哪怕张家不追究,她也会遭张承哲这条疯狗记恨上。
她得想办法,转移他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