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监狱门口,于泽暎在阴阳交界线站了半个多小时,大门打开,一个狱警走了出来,于泽暎快步走上前,狱警抬起手,“很抱歉,犯人不愿意见你,你走吧。”
于泽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脸色沉沉的,难看的厉害,“怎么可能?你跟他说了吗?我是他弟弟,我叫于泽暎!”
狱警郑重的点头,“说了,他不愿意见!”
于泽暎没走,靠着冰冷的车门,漠然的看着阴森森的监狱,越看越像一座大坟,抖着手,点燃一根烟,夹在手指上没抽,白色的烟子像一条白绫缠着他的脖子,随时随地准备把他勒死。
来之前他准备见到于泽辉把他臭骂一顿,骂他为什么要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担了?
可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他不愿意见他。
为什么?
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离下个月五号就只有二十六天了,一个星期只能申请一次的探监,还有三个星期,那就还有三次,如果他一次都不愿意见他,那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知道于泽辉替他背负了很多,可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就因为他是哥哥吗?
可在他贫瘠的记忆里,他们俩连好好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不是很讨厌他这个弟弟吗?
他想问问他,可他不愿意见他……
突兀的电话响起,他麻木的接通,“暎哥!你什么时候回来?饭菜做好了,就等你一个了!你别忘了我的礼物!”是梁靖暄。
于泽暎摁灭了手里的烟,嗓音沙哑,“好,我马上回来,不会忘的……”
到了凤凰镇,不巧的遇上了修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到的时候,梁靖暄正在分蛋糕,陆绥腹黑的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抹在他鼻子上,“老公坏!”
陆绥憋着笑又往他额头上抹,梁靖暄瘪嘴跟宋惠子告状,“二婶老公欺负我……”
宋惠子在跟张婶唠家常,敷衍的说,“等会儿我揍他,不理他!”
梁靖暄趾高气昂的瞪着陆绥,“听到了没有,二婶说等会儿揍你!”
陆绥微微弓着身,盯着他的眼瞳里一片阴鸷,恶劣的说,“再招惹我,你信不信我把奶油抹你*上!”
梁靖暄握着刀叉,脸色一窘,刚要反驳,又僵住嘴,腾出一只手撩开他的衣服钻了进去,羞涩的说,“可以的,你想抹多少奶油都可以~我是你老婆嘛,都可以的~”
陆绥黑沉沉的眼里燃起了大片的欲火,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 ?被欲???火? ?吞没理智,想把他撕碎了啃进肚子里……
可惜不能……
他这个笨蛋老婆只会肆无忌惮的点火,不负责灭火……
坏的很!
于泽暎在门口看了很久,即便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光是看陆绥铁青的脸色,也能猜出来,梁靖暄又把他降服了,但他傲气的很,不肯屈服,只能憋屈着……
他就这么看着,很羡慕,要是他的阿熙也在就好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现在,他的阿熙也会坐在里面等着他吧。
看到他来晚了,用狐狸眼幽怨的瞪着他,又或者是不让他进门……
瑞士好远……
他去不……
他虽然被放了出来,但被永久的限制出境……
他只知道他的阿熙在瑞士,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消息都像断了线的风筝……
如果他不来找他,他们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面对陆绥,他每天都在胆战心惊,怕他有一天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还愿意跟他做兄弟吗?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他爸的死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最早发现他的是宋惠子,
“小暎,怎么站门口,来了赶紧进来!刚才人多,你一直不会回来就没等你,我就把每一个菜都分了一小点到碟子里,还在锅里热着呢!”
宋惠子推着他往屋里走,于泽暎踉踉跄跄的,“镇上修路堵了两个多小时……就晚了,你们不用等我……”
“暎哥!”
“暎哥!”
梁靖暄和二虎一前一后的扑进他怀里。
于泽暎“嘶”了一声,“你们两个调皮鬼,我肚子本来就扁,你们这么一撞更扁了!”
梁靖暄伸手,“暎哥,礼物呢?!”
于泽暎抬手勾他鼻子,“在后备箱自已去拿!”
梁靖暄抢走他手里的钥匙,拉着二虎,“我看看是什么……我分你一半!”
二虎忙不迭的点头,“好!”
于泽暎蹙眉,面露难色,“那恐怕分不了……”
“买的是什么?”陆绥问。
于泽暎张了张唇,正准备说,梁靖暄大叫了一声,“老公!兔子!!!!好大一只兔子!”
超大的兔子套上透明的袋子塞满了整个后备箱,二虎扯着兔子腿,拽了好久才拽出来,用力过猛,大兔子倒在他身上,压的他摔在了地上。
梁靖暄挪开大兔子把他扶起来,一脸的愁,“这怎么分?要不然我给你一条腿?”
二虎拍掉屁股上薄薄的灰尘,“它好好的,你干嘛要把它腿给卸了!我要想玩儿了,我就来找你要!”
梁靖暄重重的点头,“好~”两人一个抬着兔子的脑袋,一个抓着兔子的腿,摇摇晃晃的搬了进去。
陆绥看着占满了龙凤大床的大兔子,阴寒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于泽暎,“你他妈什么意思?他本来就不愿意我抱着他睡,你还给我整了怎么个玩意儿……”
于泽暎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他不愿意抱着你睡,那不是你的问题吗?怎么还怪上我的大兔子?自已有问题就从自已身上找……”
怼完悠哉的走了。
留下陆绥跟大红色鸳鸯被子上的大兔子面面相觑。
他从刚才一直在抑制,如今都走光了任由释放,狂野而肆意地爆发了,抓起大兔子暴力的揉成一大团,粗暴的塞进了衣柜里。
除了梁靖暄谁都不能在他床上!
客厅里,陆军喝的醉醺醺的,好久没见着张兵了,两人勾肩搭背,饭菜不怎么吃,一直在喝酒,时不时的叼两筷花生米。
陆绥夜里起来总听见他咳嗽,想劝他别喝了,宋惠子拦住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让他喝吧,他好久没见着你张叔了……”
张兵是长途货车司机,一个月才能来家一次,赶上恶劣的天气,要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于泽暎饭还没吃两口,陆军逮着他一起喝,香得醉人的桂花酒一倒就给他倒了一大碗,“喝完!必须全部喝完,喝不完是孬种!”
宋惠子听了脸色骤变从后面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打的他嘴里的酒当场就吐了,“你这当长辈的怎么跟小辈说话的!”
陆军清醒了一半,“我嘴瓢了……”
于泽暎打圆场,“二婶没事儿的……二叔经常这样开玩笑!”
宋惠子没再发作了,只是警告他,“你给我小心点!”
陆军不敢造次,连连点头,“好好好……”
张兵假装捧着碗喝酒,实则在憋笑,陆军轻嗤了一声,“笑什么笑,你被张云桥打的还少吗?”
正在聊八卦的张婶听了不乐意了,“哎,你什么意思?我打我男人碍着你什么事儿?!”
陆军双手合十求饶,“我错了!我嘴贱,说错话了!”
张婶斜了他一眼,没再理他了。两人心眼忒坏,逮着于泽暎,一碗一碗的灌,左右夹击下,于泽暎喝了满满十大碗,陆绥给梁靖暄洗完澡出来,于泽暎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陆军尴尬的一笑,打了个臭烘烘的嗝,“不用你管,我送他回去!”
陆绥满脸的鄙夷,“你行吗?站都站不起来……”
陆军撑着桌子站起来,“怎么就不行了?我走给你看,我还能走直线!”
陆军掐着大腿勉勉强强的走完了直线,陆绥把电筒递给他,“你送就你送,回来小心点。”
“那肯定!”陆军一手拿电筒一手拽起于泽暎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歪歪倒倒的往外走,陆绥放心不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宋惠子拍拍他肩膀,“你放心,他就没喝多少……没事儿的,回去吧。”
陆绥等看不见两人的轮廓了才回去。
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上梁靖暄拆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包装,颜色很多,还很香,上面有英文和中文,他只认识“避”字。
翻了个身,琢磨他到底是什么东西,猛的想到了坐起来,“气球!”找的口,拿在嘴里吹起来,腮帮子吹的鼓鼓的,才把它吹了起来。
“这气球好难吹……”
陆绥一进来,就看到满床的……
还有一个在梁靖暄嘴里,炯炯的目光头一次不敢直视他,
“老公!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梁靖暄拿着“气球”晃了又晃,“这个气球好香呀!就是不好吹,我腮帮子都吹酸了……”
陆绥下巴绷得很紧,线条锋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幽幽的眸子簇起了一团大火紧盯着梁靖暄,喉咙像是冒了烟,声音哑的不行,“不是气球……”
梁靖暄又吹了一下瘪下去的“气球”,歪着脑袋问,“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