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着后槽牙,咬得眼底都红了,满眼都是殷红的血色和戾气,像逼到穷途末路的恶狼,恨不得一口咬死梁靖暄,“你躺下,我教你怎么用!”
“好~”梁靖暄乖乖的躺下去,陆绥拿走他手里的“气球”高大的身躯笼罩住他,压迫感十足,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喷洒在下来,梁靖暄有些打怵。
特别是男人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又带着一股凶狠劲儿,“老公……”
陆绥嘴角倏地勾起一抹阴笑,那弧度只存在于嘴角,“别动,我给你脱裤子!”
梁靖暄拽住裤子,“为什么要脱裤子?”
陆绥眼神变得炽热阴鸷,再度紧紧攥住裤子,“别问那么多!”
“哦~”
陆绥刚用嘴咬开一个,梁靖暄猛的坐起来,小鹿眼睛亮的像星辰一样,“我知道了!是鸟鸟!给鸟鸟戴帽子对不对?!”
陆绥尴尬点头,“是……”
“那你躺下去我来!我最会戴帽子了!”梁靖暄抢走他咬在嘴里的“气球”,推着他的肩膀压在了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上,随后跨坐在他大腿上,“不是不是……那个……”陆绥有点懵,说话都磕巴了。
梁靖暄撕开自已试了一下,试了两遍都没戴上,“这个那么小,我也戴不了……我给你戴老公!”
陆绥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的手臂撑着坐了起来,“啊?!不是……我自已戴,不用你戴……”
梁靖暄娇嗔的往他嘴唇上亲了一口,“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我给你戴没关系的~别害臊~乖乖躺下哈~”
“不用!你起开!”陆绥吼了一声,但已经晚了,梁靖暄撅着屁股趴下去戴好了,还抬起脑袋很骄傲的问他,“我是不是最厉害的老婆!”
陆绥,“……”
暴怒的目光在梁靖暄脸上逡巡着,阴阴沉沉的说,“他妈的!是你自已非要来招惹我的!”直接把他摁在大腿上,掐着他的后颈一顿猛亲……
夜深露重,冷月潺潺如流水,于泽暎喝的酩酊大醉,陆军喝的不多,但腿软的厉害,一连把他摔了好几次,到了家于泽暎跟个泥猴子似的,额头还摔破了。
“这……怎么这么不经摔呢?你这两天别去你二婶面前晃悠,她要是看到你摔成这样,肯定又要骂我……”
陆军打了盆水给他擦干净脸,于泽暎摇摇晃晃的坐起来,“二叔……”
“想喝水?”陆军把毛巾扔进盆里,站起身去给他接水,“不是……”于泽暎眼眶通红,长久被愧疚折磨的喘不过来气,陆军和宋惠子对他那么好,他却……一滴泪就这么从狭长的眸子坠落下来。
陆军猛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什么玩意儿?!摔了几下你就哭了!二十好几的人了你……你不许哭!”
“不是……二叔,我……”于泽暎很痛苦,欲言又止,陆军脸色瞬间沉下来,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眸色黑沉得像冻死的湖面,“你这孩子……那些事又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惩罚自已呢?”
于泽暎张了张嘴,脑袋很痛,仿佛有针扎一样,想摇头,又倏然停住,嗓子有些哑,“二叔,你知道……”
陆军并不想去揭这块让他千疮百孔的伤疤,可看到他把自已折磨的不成个人样,又实在是不忍心……
“我和你二婶都知道,甚至比你知道的还要早,陆绥不知道,我和你二婶也不打算告诉他,你也不要告诉他,我不想他像我一样背负着仇恨过一辈子……你能懂吗?”
于泽暎在久久不能平静的震惊中慢慢的回过神来,他们早就知道,那他们为什么还对自已那么好?
他可是杀了他们孩子的仇人的儿子……
还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如果他们的那个孩子还在,也就比他小了五岁……
知道了不是应该恨他吗?
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
陆军犀利的眼神把他所想的都看穿了,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那是你妈和你外公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二婶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除了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跟我们的半个儿子有什么区别?!”
于泽暎身上的寒气一点点的褪去,“可是……我姓于……二叔……”
陆军暴躁的打断他,破口大骂,
“那要照你这么说,那些杀人犯的儿子都不活了,都去死吧!以前那会儿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畏畏缩缩的,窝囊死了,你要是一直这么想,早晚得把自已耗死!”
于泽暎浑浑噩噩的没反应,陆军起身去给他接了一杯水,
“喝完了就好好睡一觉,以前的那些糟心事就当屁一样的放了!你老这样,你二婶也很担心,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暄宝的事儿才过了没多久,你又这样,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于泽暎捧着搪瓷杯,看着清凌凌的水泛起了一层层涟漪,猛的扔了,抱着陆军大哭,“二叔……二叔……”
连日来的积压凿出了一个突破口。
木熙良不要他了,他没哭。
他爸不管他,他没哭。
他哥被判了死刑,他也没哭。
一直憋着,一直压抑着,好像疯了,又好像没疯。
此刻,所有的内疚、委屈、无助全都宣泄了出来……
陆军双手僵硬的举着,一脸的嫌弃,“你哭可以,别把眼泪鼻涕哭我身上!你可不是暄宝,你要真把你的鼻涕弄我衣服上,我是要踹死你的!”
“二叔……二叔……”
陆军眼一闭,心一衡,“哭吧哭吧……但你摔了的事你不能跟你二婶说,她要问你就说你自已摔的……”
“二叔……”
哭声渐渐被凶猛的犬吠声淹没……
惨白的光线倒映着挺拔魁梧的身影,“老公,我们不等二叔了吗?”
梁靖暄抱着陆绥的肩膀,有一下没下的,恍手电筒。陆绥眸子闪过一丝晦涩,暗自腹诽陆军和于泽暎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他,脚步陡然顿住,难不成是那件……
梁靖暄误以为他没听见,附在他耳廓上,“老公,我们不等二叔了吗?”
陆绥的眼神越发幽深狠戾,走到大槐树底下了才说,“不等了……二叔要哄你暎哥……”
梁靖暄歪着脑袋,眸子里有些混沌的雾气,“那你怎么不开心?是因为二叔没哄过你吗?”
陆绥唇角勾起,“不是……我才不稀罕他哄我呢!”
回来这么久他也想通了,以前不回来是对陆军有恨、有怨,现在想来,他才是那个“白眼狼”。能把他养大,供他读书已经很难得了,是他太贪心了……
他小的时候陆军虽然不着调,不靠谱,但宋惠子给他的爱,不比他爸给的少,甚至比他爸给的还要多,他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那我哄你你稀罕吗?”
陆绥微微蹙眉,“你哄我了吗?”
梁靖暄的小鹿眼睛里荡漾着春水般的潋滟波光,红唇坚定的吐出两个字,“哄了!”说完又补上,“我刚不是给你吃我的……”陆绥着急忙慌的捂住他的嘴,“回家再说……”
梁靖暄掰开他的手,“那你还想吃吗?”
一簇微弱的火苗,在陆绥身体里迅猛的展开燎原之势,烧得他热血滚烫,“想!”
梁靖暄搂紧他脖子,“那我们赶快回家!”
“好……!”陆绥加快脚步,毛躁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
老槐树被大风吹得唰唰作响,像一团浓郁的墨。梁靖暄缩了缩脖子,“老公怕……那个槐树枝,好像老变妈……”
陆绥收紧手臂,“不怕,我在!老变妈是假的……”
梁靖暄畏惧的说,“是真的!二叔说她吃了好多小孩儿!她还能变成很多人,变成二叔的样子,我不能乱跑,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陆绥咬着唇,压下嘴角,梁靖暄最近老爱往外跑,陆军看不住他,就编了几个老变妈的故事吓唬他,一连三天他都没敢出门,去也是去二虎家,还要二虎来接他,他敢才去。
“那万一她变成我的样子,你能认出来吗?”
梁靖暄小鹿眼睛上下转动,重重的点头,“我能认得出来!”
陆绥眯起眸子,“你怎么认?”
梁靖暄很大声的说,“看鸟鸟呀!”
陆绥,“……”
很想抽自已一巴掌,嘴贱死了,他就不该问!
“真的,你不相信我吗?!”梁靖暄挣扎着要下来。
陆绥两条手臂把他勒的死死的,咬牙切齿的说,“我信!别下来了,都是泥巴,等会儿你的猪鼻子拖鞋脏了……”
梁靖暄蹬了一下腿,“那我可以踩你鞋上……这样我的就不会脏了……”
陆绥,“……”
声线轻却浸着阴寒,“是不是太久没被我打了?皮痒了?!!”
梁靖暄恃宠而骄没被他恐吓到,还挑衅的反问他,“你拿什么打我?鸟……”
陆绥忍无可忍掐着他的后颈,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小嘴,一如既往的凶猛掠夺……
直到梁靖暄抽抽噎噎的哭了,陆绥才开始转为温柔缱绻,缠缠绵绵像下了一场潮湿的春雨。
寂静幽深的小路上,梁靖暄肿着红艳的嘴,“老公……”
“嗯!”陆绥很高冷,
梁靖暄捂着嘴软软糯糯的说,“我错了……”
陆绥被气笑了,阴阳怪气的说,“你没错,是我错了。”
梁靖暄放下手,撅起嘴,“那你跟我道歉!”
陆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