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笑着应下,小跑出了院子。
闻修远也心领神会,他勾着嘴角说道:“看来林府今日要热闹了。”
林诗瑶不置可否。
……
林府。
林婉清在屋里坐不住,不停在长廊上来回走动,眼睛频频看向外面,眉眼间满是烦躁。
这时,柳姨娘沉着脸走了进来,她赶忙迎了上去,用力抓住柳姨娘的手臂。
“娘,怎么样了!爹爹何时去找王爷?”林婉清急切道。
柳姨娘不耐烦地抽回自已的手,“不知道!”
林婉清瞪着眼睛对她大吼,“怎么又是不知道!我到底还要在娘家住多久啊!”
“你可是我娘,你怎么能不为我打算!”
她歇斯底里地对柳姨娘大声抱怨,唾沫星子都飞到了柳姨娘的脸上,面色狰狞得仿佛要吃人的恶鬼。
柳姨娘蹙眉将她推开,大步走进房间,完全不想承受她的怒火。
林婉清向后踉跄了两步,呆愣了半晌才追上去,继续不依不饶道:“娘当真不管女儿了吗!当初可是娘非要我以妾的身份嫁入王府的!”
“如今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却冷眼旁观!”
柳姨娘在林高义那碰了钉子本就心烦,回来还要被林婉清责骂,满肚子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
“你被山匪掳去失了清白,除了王爷的妾,你以为你还能嫁高门吗?还是说你想嫁给文太仆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子?”
林婉清闻言,瞬间沉了脸,紧咬着下唇,垂眸死死盯着脚尖一言不发。
柳姨娘见她这副样子,轻叹了口气。
林婉清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恶毒的话也说不出了。
她伸手将柳婉清拉到身边,语重心长道:“娘怎么会冷眼旁观?这几日娘哪天不去找你爹说这事?可你父亲被贬了官,他去王府找那小贱人也吃了闭门羹。”
“眼下……”
不等柳姨娘说完,林婉清便打断了她。
她疑惑地看着柳姨娘,“我怎么不知道父亲被贬官了?”
柳姨娘正要回答,一个侍女便跑进来禀报道:“大小姐回来了!”
林婉清眼睛一亮,也不管还没听到回答,赶忙跑出了院子,根本不理会柳姨娘的叫喊。
现在她满心只想着回王府,林诗瑶来了,定是贺暮归消气了,命林诗瑶来接她回去!
林婉清越想越兴奋,看到管家正带着林诗瑶往林高义的院子走,便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姐姐!”
林诗瑶看到她挑了挑眉,浅笑道:“许久不见妹妹,妹妹的气色都好了不少,看来在家中的这些日子里,妹妹过得很是惬意。”
林婉清随便应和了几句便直奔主题,“姐姐今日来,定是来接我的,姐姐先去和父亲说说话,我马上让玛瑙去替我收拾行李。”
“在林府的这些时日,我一直记挂着姐姐和王爷。”
说着,她便伸出手,想亲昵地挽住林诗瑶的手,却林诗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林诗瑶温声道:“我今日是来探望祖母的,不是来接妹妹回去的。”
“王爷还未放话,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林婉清笑容一僵,站在林诗瑶身旁的闻修远和春兰看到她的脸色,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妹妹别担心,王爷这些日子事忙,再过些日子定会想起妹妹,把妹妹接回王府的。”林诗瑶柔声安慰。
言外之意是,贺暮归早就忘记林婉清了。
“父亲和祖母正等着我呢,我先不陪妹妹说话了。”
她连个余光都没给林婉清,便转身离开了。
林婉清愣愣地看着林诗瑶的背影走远,才咬牙愤愤跺脚转身离去。
……
“姑娘转身时,二小姐的脸色都快和锅底一样黑了!”春兰掩嘴笑道:“二小姐就继续在林府待着吧!省得姑娘还要费心提防她。”
林诗瑶笑而不语。
林婉清不会一直待在王府,她的心眼这么多,怎么会坐以待毙?
林诗瑶收敛思绪,大步走进了林高义的院子,抬眼便看到他站在院中,一脸高兴地迎了上来。
“诗瑶,你总算来了!”
林诗瑶挑了挑眉,将林高义谄媚的笑脸尽收眼底。
若不是林高义对她有所求,她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到林高义会这个表情对她。
她神色淡淡地坐下,“我听说祖母得了癔症,父亲可请郎中看过了?”
林高义笑笑,“已经看过了,郎中说只要不让你祖母受刺激便不会发作。”
“你能这么记挂着你祖母,你祖母知道了定会高兴!不过咱们先不着急去看你祖母,为父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话音落下,他便看向了林诗瑶身边的闻修远和春兰,示意林诗瑶让他们退下。
林诗瑶只当没看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里没有外人,父亲直说便说。”
林高义沉下脸,下意识想要呵斥林诗瑶,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如今他落魄了,竟然要低头求这个自已最不喜欢的女儿,心中不是滋味。
他强扯出笑脸,“她们两个只是侍女,怎么不是外人?”
“自女儿出嫁后,她们在女儿身边尽心伺候,与女儿在王府相互依靠,与亲人无异。”林诗瑶似笑非笑地看向林高义,“若父亲是想让女儿去和王爷说您被贬官的事,父亲还是别费心思了。”
“这是皇上的旨意,父亲若不服,自已去上书皇上,皇上贤明,自会听父亲解释。”
林高义脸色一变,重重拍着桌子,指着林诗瑶斥骂道:“我可是你父亲,你怎么敢对我这样说话!别以为你成了王妃,翅膀就硬了!”
“我告诉你,这事就算你不想办也得办!你是我女儿,我被贬官也会让你没脸!若你不想被其他官眷耻笑,回去就立刻王爷给我想办法,让我恢复官职!”
林诗瑶见林高义原形毕露并不意外,毕竟她母亲死后,林高义就再没将她当作女儿,只当她是路边的野草,可以肆意践踏。
可林高义却不知,只要有一点机会,野草便会肆意生长,覆盖一切,让所有东西变成她的养分。
林诗瑶缓缓站起身,冷冷看向她,“女儿恕难从命,父亲还是自已想办法吧。”
她转身要走,林高义赶忙上前阻拦,却被闻修远伸脚绊倒在地,抱着腿哀嚎。
林诗瑶头也不回,眼睛漠然地看着前方,“父亲,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