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暮归和林诗瑶一起走下马车,大步走向轿子。
玛瑙在轿子旁掀着帘子给林婉清透气,抬眼看向林诗瑶时,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已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诗瑶目光微闪,转动视线看向轿子里的林婉清。
轿子内,林婉清双眼紧闭,痛苦地颦起眉,嘴巴微微张合。
贺暮归将她从轿中抱出来,伸手探向她的脉,眉头微不可闻地挑了挑,然后掐住她的人中片刻,她便缓缓睁开了眼。
“侧妃,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贺暮归温声问。
林婉清看到眼前的俊脸,红了眼眶,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王爷……”
贺暮归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了几句,“侧妃只是有些贫血而已,想来是因为月信的缘故,回府后让郎中开些补血的汤剂便能恢复。”
林婉清红着眼点了点头,娇声道:“妾身是头一次疼得这样厉害,不知是否是因为母体受损,尚未恢复的缘由。”
“以前在林府时,妾身病了都是娘和姐姐照顾的,妾身想着如今出阁了,理应该自已照顾自已了,想不到竟这样娇气,让王爷和姐姐看了笑话。”
她娇羞地埋首在贺暮归的肩头,贺暮归哄了半天才让她重新抬起头。
林诗瑶眉头微蹙,林婉清无缘无故提起这些往事做什么?
凭她对林婉清的了解,林婉清的身子虽娇弱,但每日山珍海味吃着,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一个小小的月信怎么可能让她疼晕过去,她遭了罪,只会让身边的人遭更大的罪供她消遣,转移注意力。
贺暮归笑道:“这轿子颠簸,侧妃身子不适不便再乘,那便与我们在马车上挤一挤吧。”
林婉清闻言,立即重新展露了笑颜,“多谢王爷怜惜妾身。”
“姐姐,你应该不会介意妹妹与你同乘吧?”
她怯生生问着,好似林诗瑶看她不顺眼一样。
林诗瑶笑了笑,“妹妹身子不适,我本就想求王爷让妹妹与我们同乘,想不到王爷与我心有灵犀,先一步开口。”
“我便吩咐人把郎中请来,等到了王府,妹妹便不用等待,省得耽误了身子。”
她转身对江渊下令,江渊看了贺暮归一眼,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随即,林诗瑶让马夫将马车驶到他们面前,亲自撩开帘子对林婉清笑道:“晚风微凉,王爷快带妹妹上车吧。”
贺暮归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抱着林婉清抬脚上马车坐稳后,她才跟着走上来。
车帘放下,马车平稳走动,林婉清却还是一副难受的模样,眉头颦起,娇柔地倚靠在贺暮归身上,仿佛没长骨头似的。
“妾身让王爷和姐姐担心了……”她梨花带雨地哽咽道。
贺暮归轻笑,“侧妃太见外了,林大人将你嫁于本王,本王自然要照顾好你。”
“等回府了,本王让王妃寻几个机灵的侍女去照顾你,直到你身子恢复。”
林婉清一听,顿时面露难色。
“若让姐姐挑,自然都是好的。”她软声道:“可旁人再细心,也不如姐姐细致。”
“幼时只要妾身病了,都是姐姐在身旁陪着妾身,所以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在妾身恢复前,王爷可否让的姐姐陪在妾身身边。”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贺暮归,眼睛蓄满泪水,悬在眼眶上要掉不掉的模样。
寻常人被这样一个美人看着,早就已经被蛊惑得点头了。
林诗瑶听着这话面色如常,贺暮归的视线刚和她对上,她便开口道:“王爷,妾身愿意照顾妹妹。”
现在她看不出林婉清想做什么,但与其被动地接受,不如她主动接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林婉清想做什么,她都奉陪。
贺暮归见林诗瑶答应了,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既然王妃点头了,你们姐妹自已商量便是。”
话音落下,马车也停了下来。
贺暮归先一步走下马车,便看到江渊已经在一旁等着,江渊上前和他耳语几句后,他脸色微沉,抬脚大步走进了王府。
等林诗瑶和林婉清走下来时,只看到了他翻滚的衣摆消失在门后。
姐妹俩对视一眼,林婉清轻声道:“这些日子怕是要麻烦姐姐多操心了。”
“你是我妹妹,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林诗瑶笑笑,“不过今日妹妹晕倒,可真是吓坏我了,一会可要让郎中给妹妹好好瞧瞧才是。”
“来,你扶着我些,咱们慢慢进去。”
林婉清将手轻轻搭在林诗瑶的手上,垂下的眼闪过一丝阴冷,动作乖顺地同她走进了王府。
两人走进林婉清的清晖院时,郎中已经等候多时。
林诗瑶扶着林婉清坐下,抬头看向郎中,“劳烦郎中了。”
郎中点点头,伸手搭上林婉清的脉,片刻后神情便严肃了起来。
林诗瑶蹙眉,问,“郎中,怎么了?”
郎中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才收回手,“侧妃的脉象有些奇怪,先前侧妃的脉象是营血虚衰,经行不畅。”
“可现在侧妃明明来着月信,气血却仿佛被抽空一般,这样即便吃了补气血的药,也是杯水车薪。”
林婉清白了脸,颤声问:“郎中,我这是怎么了?”
郎中不敢断言,而是仔细询问林婉清今日用过的膳食,最近除了他开的补药,可有用其他药。
林婉清摇摇头,郎中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林诗瑶正要上前,一个白色瓷瓶却从衣袖中掉出来,滚到了郎中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