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见月公子的身影,才抬起腿来朝宫少卿的方向走去。
宫少卿注意到宫远徵,直到他来到自已身边,他开口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宫远徵点点头,坐在宫少卿身边将手中的狐裘给他披上:“哥哥,月宫阴冷潮湿,夜里风凉,千万不要生病了。”
宫少卿点点头。
月公子缓缓停住步子,看着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嘴角挑起一抹笑,只是那笑在宫远徵看来,却没有半点表达友好的意思。
月公子:“没有打扰到二位吧?”
宫远徵冷冷看着他。
宫少卿合上书,对他笑了笑:“没有。”
月公子回以一笑,望向地上堆着的数本医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看完了这么多,他虽早就知道宫少卿天资卓越,但亲眼所查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月公子:“以公子的聪明才智,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宫少卿:“这本典籍中记载了一种毒药,其周期以月相食者为始末,周期变化以半月为期,损益现象层层递增,而且这种毒药非常有趣,他会根据中毒者自身体质和内功而自动变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毒药,灼热的烈毒,或者冰冷的寒毒,因此解法也不同,你们为了增加试炼难度篡改了毒药的名字,给了它一个听起来比较好听的新名,蚀心之月。”
宫少卿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典籍扔在桌上:“其实它真正的名字叫半月之蝇。”
宫远徵微微蹙眉:“半月之蝇?”
宫少卿目不转睛看着月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月公子点点头:“对,你是迄今为止用时最短知道毒药名字的试炼者,恭喜。”
宫少卿笑了笑,转身:“恭喜,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不过他确实挺开心的,不是开心他知道了蚀心之月真正的名字,而是开心他抓住了上官浅真正的软肋。
她体内有这种名叫半月之蝇的毒药,所以她需要解药来续命,而如今云为衫拿到了解药却不给她,而她又不可能有机会出宫门和她的寒鸦汇合拿到解药,而且自已也不会让她再得到任何有关于宫门的信息,所以如果他研制出了解药,再用上官浅便可以更顺手。
上官浅这个女人很聪明,他也绝不相信自已救她一命她就能心甘情愿为自已卖命。
这种女人谁都不爱,只爱自已,反倒是这样,更容易让他掌控。
无锋一个小小的魅阶刺客,说不定会让无锋元气大损。
宫少卿:“半月之蝇需要熬制成丸直接吞服才有成效,由七蛇花,尸虫脑,僵蚕,和关键药引,不过这书里面关于关键药引的那一页被撕去了。”
月公子观察着宫少卿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倒像是随口一说。
宫少卿:“药材种类浩如烟海,你把关键药引这页撕去了,岂不是变得无解了。”
月公子:“能够解开无解之毒,才是挑战。”
宫少卿低声重复:“挑战……”
他抬头:“我想问你再要样东西。”
月公子:“什么?”
宫少卿:“再给我两颗蚀心之月,方便我研究缺失的部分,这不算违规吧?”
月公子看了眼宫少卿一旁的宫远徵,有些犹豫。
宫少卿微微蹙眉:“月公子?”
月公子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位徵宫宫主对毒药的造诣极高,如果给了宫少卿,那想必不出几日,宫远徵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进而研究出解药。
这还算挑战吗?
宫少卿似是察觉出他的意思,轻声一笑:“月公子你在担心什么?怕自已的毒药轻而易举被人攻破吗?”
月公子微微蹙眉,他在激他。
宫少卿直直看着他,直到他拿出两颗蚀心之月。
宫少卿接过,收回了目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月公子一顿:“这几本书里还讲到了不少药材的药性,你都记住了吗?”
宫少卿不知他问这个是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月公子:“例如,芜姜?”
宫少卿:“性平味苦,治咳血。”
月公子:“须臾草呢?”
宫少卿:“清热解毒。”
月公子点点头:“解茅?”
宫少卿:“性热味辛,治疗心热冷痛。”
月公子笑了笑:“你还真是过目不忘。”
他转身离开,回想着宫少卿刚刚的神态仪容,嘴角微微扬起。
自已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他到最后可别说自已没帮他。
宫远徵,宫远徵跟自已比又算什么。
宫少卿坐下来仔细观察着手上这枚毒药,发现上面有一层封蜡,封蜡无非有两种作用,一种稳固药效,不让其外泄,二种保护自已,不让其沾染毒药而受伤。
宫远徵闭着眼睛感受体内的异常:“不能运功,是因为尸虫脑的剧毒,一旦运功,武功尽废,一旦血毒到达心脉后就会暴毙而亡。”
他蹙眉:“僵蚕服用后会气血不顺,呼吸不畅,通体发寒。”
“七蛇花,会导致心腹绞痛。”
他睁开眼睛,看着宫少卿:“这些症状我都出现了。”
宫少卿:“还余下一味药引。”
宫远徵戴上手套,从宫少卿手中接过蚀心之月,小心翼翼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宫少卿静静看着他。
宫远徵:“味清苦,这味道有点像苦心草,但苦心草毒性很弱,虽然有咳血的功效,但也有治疗体内淤血的功效,蚀月既然为毒药,应该不会含有解药类的毒药,所以不是。”
宫少卿垂眸,思索着月公子刚刚提到的那三味药材。
芜姜,须臾草,解茅。
宫远徵蹙眉:“可关键药引是什么呢?”
宫少卿似是想到了什么:“远徵,把封蜡剥开。”
宫远徵闻言,将封蜡捻开,看着里面的东西:“虫卵?”
宫少卿:“半月之蝇,蚀心之月,所以核心药材是虫卵,虫卵化开在体内,才能发挥真正的毒性。”
宫远徵点点头,忽的,他感觉一阵眩晕袭来,而后脑袋越来越沉,在即将昏迷时,倒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宫少卿怜惜般摸着他的脸,眼中流露出几许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