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卿慢慢呼出一口气,听着宫尚角的话,他想趁这个机会弄清宫子羽的身世真假倒也是不错,他现在是执刃,这件事当然是越快搞清楚越好。
他点点头,转头看向宫尚角:“虽说此事迫在眉睫,但十日之后若找不到杀害月长老的真凶,宫门才是岌岌可危,所以尚角,不要因为此事耽误了你原本的计划。”
宫尚角眸色微暗,低声喃喃:“如果这十日内我找不到蛛丝马迹,这就证明,那个人真的很有本事。”
宫少卿握住宫尚角的胳膊,他明显是听到月长老的事急匆匆从角宫出来的,一整晚都穿着单薄的里衣,冬日里寒风料峭,他虽不说,宫少卿却有些心疼。
他轻轻道:“回去吧。”
宫尚角对上宫少卿那双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翌日夜里,医馆中。
宫少卿接过宫远徵递来的医案,翻开来看,上面写着“晕症,有早产之嫌”。
宫少卿的目光看到末尾的大夫名字,低声:“荆介。”
宫远徵:“果然是老执刃,足以以假乱真,我记得这个荆介在当年被老执刃下令处死了,说是犯了忌讳,不吉利,如今看来,倒像是怕他说出些什么,毕竟死人的嘴才最严实。”
宫少卿的指节在医案的封皮上点着,上面写着“姑苏兰氏”,名字下面画了一朵兰花。
宫少卿:“你们是什么时候去找的雾姬夫人?”
宫远徵想了想:“三日前,当时她态度坚决,我和我哥没从她嘴里得到任何消息。”
宫远徵似是想起来什么,突然道:“对了,说起兰夫人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去雾姬夫人,她正在摆弄一棵兰花,而且她的屋子里,也有很多兰花图。”
宫少卿眸色深深:“所谓睹物思人,如今却是两极反转了。”
宫远徵耸了耸肩:“就算她之前对兰夫人忠心耿耿,可如今兰夫人死了也有好几年了,她在自已的利益面前当然义无反顾,人嘛,都这样。”
宫远徵的话让宫少卿不禁思索,最后得出了和他一样的答案,人,似乎都是无利不往。
宫远徵看着他,声音轻轻:“哥哥,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宫少卿垂眸,看着他勾住自已头发的手,抬眸,对上他那双饱含深情的双眸。
他盖在书上的手不禁动了动。
不论原主和宫门这些人感情如何,他却最喜欢宫远徵。
因为他喜欢对自已一心一意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自已对或错,宫远徵总会毫无理由的站在自已身边。
他不喜欢宫子羽,宫子羽对所有人都心软。
他与宫尚角走得近,但他知道他对宫尚角是欣赏。
可唯独对宫远徵,每次他像一只小兽一样挡在自已身前,为他发疯,因为他吃醋,尽管因为喜欢他而讨厌所有跟自已亲近的人,他也依旧对他有些偏爱。
他意识到了,也放任自已对他例外,因为宫少卿知道,自已喜欢这种感觉。
或许是在原来的世界中,他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这么纯粹的爱着自已的人。
宫远徵:“哥哥,我陪你回去吧。”
宫少卿点点头。
宫远徵推开房门,却是眉头一皱。
宫少卿看过去,宫远徵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慢慢凑到他耳边:“有人在煎药。”
宫少卿挑挑眉,吹灭他手上的蜡烛。
周围陷入了黑暗,宫少卿借着月光从宫远徵的眼睛里看到了迅速升起的一抹兴味。
他抬了抬下巴,宫远徵见状勾唇笑了笑,慢慢拔出腰间的刀。
云为衫跟着宫子羽从后山回来后便和他待在羽宫一起想过第一关试炼的办法。
半月之蝇在自已体内愈来愈烈,她不得已只能前来医馆配置大寒之毒抵御体内灼烧之感,她借着为宫子羽配药的理由向宫子羽骗来了宫门的暗哨布防图,来到了医馆中。
药已经煎好,云为衫将它们舀进瓶子中。
忽的,脖颈前多了一把刀。
宫远徵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把药瓶放下,否则刀刃无眼。”
云为衫转过头去。
宫远徵:“原来是云姑娘,三更半夜在医馆里鬼鬼祟祟,所为何事?”
云为衫:“我奉执刃之命前来医馆,何来鬼祟之说?沿路侍卫全都知情,并为我指路,如若不信,徵公子可以前去询问。”
“他们知道你来医馆,但他们知道你来干什么吗?”
宫少卿的声音从宫远徵身后传来,同时出现在云为衫的目光中,月光照耀下,他的那张脸忽明忽暗。
云为衫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收紧。
宫少卿凝视着她,眼底带着冷意。
云为衫:“我来帮执刃大人配一些安神的汤药。”
宫远徵的刀依旧抵在云为衫的脖子上:“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医馆,徵宫可斩于刀下,你可知道?”
云为衫面色镇定:“执刃大人的允许,也不算吗?”
宫远徵慢慢收了刀,走上前去拿过桌上的药瓶,慢慢道:“衣服上有朱砂的痕迹,汤药里有硝石的气味……还有山栀。”
他含着笑意看向宫少卿:“哥哥,她明明在配毒,却骗我说是在配安神的汤药。”
宫少卿看着云为衫轻笑一声。
云为衫不条不紊的解释:“宫门族人皆服用徵公子制作的百草萃,毒药能有何用?除非你的百草萃有问题?”
宫远徵眸色微暗。
宫少卿的声音淡淡:“云姑娘,远徵没有说你配制的毒药是用来毒杀宫门族人的,他只是说,你在配毒。”
云为衫的笑容一僵。
宫少卿:“还说是云姑娘配毒,是为了毒杀谁吗?”
云为衫反驳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徵公子素来和羽宫不合,又咄咄逼人,我下意识的便以为他是在诬陷我。”
宫远徵勾起一抹冷笑,拿起药瓶来放到云为衫面前:“你真是能言善辩啊,既然是安神之物,那你喝一半,自证清白吧。”
云为衫:“我没有资格喝执刃大人的汤药。”
宫远徵神色冷漠:“医馆归我徵宫管辖,送出去的东西若是把羽公子喝坏了,可就说不清楚了。”
他抬了抬手,将药瓶又往前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