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心里有点不舒服,李莳考上没让她意外,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他希望自己这个解元,不是渣爹用钱捐来的。
那婆子还自顾边喝茶边说,消息传出去,整个芙瑶山庄的佃户都惊动了,纷纷来给李芙恭喜;他们是真欢喜,自家主子竟然中举还是解元,说不定以后还是状元呢!
韩战见李芙表情一时一变,似乎没有乍听到的开心,他问:“怎么了?”
李芙和他回堂屋才道:“我担心这解元,也是我爹捐钱捐来的。”
杨棣听见:“芙儿,妳以为解元是拿钱就能买着的?在乡试里拔得头筹的,都得点在进京的名册里,任凭妳老子钱财通天,州府也不敢拿这个银子给妳乱点,一不小心就得丢官。”
韩战也道:“妳怎么连自己都不相信?”
李芙想了想也是,她出考场的时候信心满满,考得如何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此刻终于才高兴起来,在厅堂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突然眼眶也红了,又和韩战去了一次祠堂,给杨氏上香。
出来李芙眼眶还是红的,韩战便哄她:“我家姑娘表现得真好,今天我去给妳买糖吃。”
李芙摇头,噘嘴道:“我想吃烤鱼。”
韩战没有什么不应的,就算李芙要吃烤月亮、烤星星,他也会去给他摘来烤得滋滋响。
中午李芙换了衣服,知道下午江州府报喜的人就会到,朱焕的成绩如何还不知道,不过过了晌午也应该就知晓了。
果然,用完午饭不久,报喜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来了,意外也不意外,朱焕也上了,整个芙瑶山庄鞭炮声就没有停过,朱老爹也是乐坏了!杨棣一高兴,铜钱都拿出来撒;然后一波波贺喜的人也来了。
最先到的是扬州兵防司的校尉;之前的崔勇已经上京,来的是副校尉升上来的吴彬,之前他给李芙买铁的文书,两人也算有了交情;接着就是李莳亲自来了。
李莳是自己去看的榜,然后差人回去报喜,自己就往芙瑶山庄来道贺。
李芙看到李莳五味杂陈,李莳却看这个妹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还绝口不提自己也中举的事;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道喜也很尴尬,干脆都不提。
曹村和郭庄的村长亲自来道喜,扬州知州、沛县县令都来道喜,李芙干脆办了个流水席,来了坐下吃饭喝酒就对了。
流州的、扬州的官坐在一起,也是挺神奇的。
沛县的黄县令幽默道:“我流州的解元,居然跑到扬州来种地,到底是我流州的风水好,还是扬州的宝地养人?”众人哈哈大笑。
知州、县令来祝贺,自然不是李家面子大,而是为了李芙的解元身分;中举不难,但被点了解元,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即使是父母官都需要来笼络的;更何况李芙造福桑梓,那一大座水车可是江南江北都受惠。
等到傍晚,祝贺的大多要走,李莳要走时,才说一声:“妹妹,爹让妳回家一趟。”
李芙哼了一声,她还记得四月回家的时候,他那一记扫帚之仇,撇撇嘴,摆了一张臭脸:“再说吧。”
李莳又道:“咱是中举的举人,算是考官的门生,得去拜师。”
经他一提醒,李芙才记起有这一说。她想了想:“我会自己去,你……”
李芙知道李莳想和自己同去,毕竟外人看起来是兄妹,各自去对李家不太好看。她瞅了瞅他:“算了,你找个时间过来,我们一起去。”
李莳这才展眉,高兴回去了。
等所有人都送走了,杨林终于带着妻子钱氏上门;如果李芙只是中举,杨林夫妇还没那么尴尬,偏偏她中的是解元,杨林夫妇不得不赶紧来抱大腿。
杨棣一看到这对夫妻,尤其是钱氏,脸立刻垂下来,他做不了李芙的主,但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想对这对夫妻客气。
杨林见小弟转身走人,喊了一声,可杨棣佯装没听见,径自回他的屋子,杨林还在后面喊:“小弟,你大嫂是来给你道歉的──”
可人家连理都不理。
李芙也是一脸清冷,不过再怎么说,杨林也是杨氏的大哥,是她的长辈。
钱氏尴尬得要命,当初她也是当着李芙的面奚落她,甚至说杨槿坏话,让李芙见到她也不太给好脸色:“大舅舅来了。”
杨林是个保守的老好人,没什么大见识,又听妇人之言,弄得和自己小弟分生,杨家的茶庄更因为杨棣的分家出走,落得更凄凉的下场;其实这几个月杨林悔恨交加,没少和钱氏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