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珩支支吾吾,攥着她的衣角,面露胆怯。
俩人说话间,燕怀瑾便在不远处作壁上观。他人虽到场,却碍于身份无法随意表态,于是抱臂靠在马车上,隔岸观火的姿态尽显。
趁此机会,他观察了一番周围人的表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两个人身上。
眼下裴筠庭感到十分头疼。
且不说傅伯珩为何闯了祸既不找永昌侯为自己撑腰,也不寻求燕怀瑾这个沾亲带故的远房哥哥帮助,反倒对她信赖有加。甫一瞧见他这副表情,便知此事不简单。
她正想问个清楚,然而身后燕怀瑾突然走到她身旁,随后不远处便传来一声高喝:“李姑娘!”
其实早在当下裴筠庭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在燕京城内还唤她“李姑娘”的,除了云妙瑛,便只能是——
“姑娘,看来咱们的缘分非同一般啊!”曾经的破烂道士,如今的玉鼎真人仍穿着他那半新不旧的袍子,看见裴筠庭,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陆兄,有着落了,有着落了!”
燕怀瑾不明就里,却仍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裴筠庭挡在身后:“他们是什么人?”
“......啊。”她回过神来,“替你解蛊的人,就是他们。”
玉鼎真人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哟,李公子,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多亏李——唔唔!”
陆时逸适时捂住玉鼎真人的嘴,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同时朝裴筠庭颔首,眉眼沉静,端的是处变不惊。
燕怀瑾狐疑地看她一眼,缄默不语。
傅伯珩已经分不清敌友了,他呆滞地望着几人,磕磕巴巴道:“裴、裴姐姐,你们......认识?”
裴筠庭没否认,玉鼎真人此时已经被放开,并在陆时逸威胁的目光下决定守口如瓶。他揉揉傅伯珩的头,没好气道:“是呀小公子,我可是帮了——嗯?裴姐姐?”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总之,依照眼下的情形,一句两句是决计讲不清楚了。
......
烟雨阁内,四人相对而坐,连带着个紧贴裴筠庭的傅伯珩。
她睨了眼抓着自己手臂的傅伯珩,幽幽道:“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问的是傅伯珩,答的却是陆时逸。
“我和道士正在路上闲谈,谁知这位小公子突然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说要将我带到官府捉拿归案。”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们与小公子无冤无仇,不晓得他为何突然这么做,自然也不肯听他的,一来二去,便当众纠缠上了。”
傅伯珩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裴筠庭有分寸,尽管傅伯珩性子跳脱,骨子里也有武将世家的热血,纵爱行侠仗义,但从不无故伤人,今日虽是他有错在先,可并非平白无故。
于是她拍拍傅伯珩的头,认真问道:“傅伯珩,你仔细将来龙去脉说给我听,我知道你这么做定有原有,不是怪你的意思。倘若是场误会,就诚恳的给那两位道个歉,可好?”
傅伯珩脸上稚气未消,见她真的没有怪自己的意思,眼中泪光闪闪,委屈巴巴地呜咽道:“真的吗?”
“真的,你裴姐姐一言九鼎。”
燕怀瑾轻笑一声,转头就被裴筠庭瞪了一眼,随后只得老老实实坐在原地。
一问才知,傅伯珩原是在大街上无意间听到了陆时逸与玉鼎真人的谈话,想起那日在大理寺听到温璟煦和燕怀瑾的谈话内容,又从想起自己父亲那知晓的关于城内外邦人之事,脑子一热,便二话不说将人扣了下来。反应过来后冷静不少,却不敢和自己老爹说,只得求助裴筠庭。
“我当时正闲逛呢,突然听到身旁有人说什么城内外邦人联合、入宫、皇兄、瓮中捉鳖,就不得不联想到那些事情,认为他俩和外邦人是一伙的......”
他对裴筠庭总会产生莫名的依赖,或许是因为心中对她有先入为主的崇拜与好感,又或许是他心里明白这位姐姐不会伤害自己,所以现下什么都听她的。
玉鼎真人解释道:“我们不过是在谈论时事,城中也有不少风声,说自春闱以来,燕京城出现了不少异族人的面孔。但我发誓,我和他们绝不是一伙的。”
燕怀瑾听罢,悠悠往陆时逸那觑一眼,正巧与他对上视线。
他嘴角满是嘲弄,陆时逸的眼睛里却仍旧风平浪静,似乎并未把他放在眼中。
有意思。
裴筠庭沉吟片刻,向玉鼎真人表露歉意:“不好意思,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