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来煤油灯,在床上站了起来,顺着刚才掉水的位置垂直往上循迹。
先是头顶的蚊帐湿了一片,滴滴水珠正排着队下落,再透过蚊帐,借住暗黄的煤油灯,陈孝东隐约看到屋顶的房梁也湿了一块,而蚊帐上的水,正是房梁上滴落的。
得,这下陈孝东知道床上那滩水的来处了。
看来小丫头并没有尿床,而是屋顶漏水,小丫头这场哭也算是冤哭了。
不过还真晦气~
重生第一晚,房顶竟然漏水,卧室内下起小雨,要不要这么折腾自己~
现在是乌漆嘛黑的深夜,屋外依然在沙沙地下着小雨,去修补屋顶上的瓦片已是不可能,看来也只能凑合着熬过这一晚。
陈孝东无奈,又下床拿来洗脸的脸盆,放在床上借住滴落的水。找了件旧衣服,擦干净席子上的水渍。
不过,这脸盆这一放,床上的位置就被占了一块了,现在自己和幺妹一起躺上面明显有些拥挤。
“三哥,还没擦完吗?我困了~”
小丫头打了个哈欠,见陈孝东一直在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干嘛,眨着朦胧的睡眼问道。
“玥儿,三哥告诉你一件好事,其实床上不是你尿湿的,而是屋顶漏水了!”
“我就说嘛,我怎么会尿床呢!”小丫头听到不是自己尿床,精神一震,小嘴嘟起,语气也透出自信底气。
“不过,今晚你不能和三哥睡了,床上的位置不够,三哥抱你去二姐房间睡,怎么样?”
小丫头歪着小脑袋看着陈孝东,思索了几秒,嘟起嘴巴道:“可是,玥儿就是想和三哥睡~”
小丫头这是明显拒绝,陈孝东立马一个头两个大。
这丫头咋就这么粘人呢,而且还是粘着自己。
前世也没发现她会这样粘自己,想起前世这丫头长大后,不仅脾气臭,还经常和自己对着干,当真是自己的亲妹子。
但眼前才五岁多的幺妹,正处于心思单纯,懵懵懂懂的年纪,自己又不能伤了其幼小的心灵,陈孝东只得耐心给其解释并让她接受。
“乖,三哥的床淋湿了,不能睡两个人了,不然的话,睡湿床的话,对身体不好,还容易生病的,生病了就不能吃糖了~“
陈孝东一顿胡扯,“吓唬”起小丫头,希望能让小丫头更容易接受。
果然有效,听到生病不能吃糖,小丫头立马想到自己生病的时候要打针吃药,那针扎的痛,还要喝那苦的要吐的药,小丫头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慌乱。
“那...那三哥抱我去二姐房间吧!”
见小丫头终于同意,陈孝东嘴角浅笑,心底大松一口气,终于说动这小魔女。
再次躺在床上时,陈孝东怎么也睡不着,重回1983年的第一天,他认识到自家的窘境。
缺吃少衣,破旧漏雨的土房,还有自己那一身“打锣的”威名远赫形象。
听着水滴滴落在脸盆里发出咚咚的声音,陈孝东决定,重生一回,那就先挣几个钱,建一栋大砖瓦房。
......
伴随着雨声,陈孝东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怀里搂着一个娇柔似水的女人,长得高挑丰满,皮肤白里透红。
陈孝东努力想看清女人的面容,就是模糊看不清,他的脑子里早已千回百转,索性不看,便继续深深的搂着。
贪婪的闻着她独有的体香,神经再一次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陈孝东顾不得什么了,手上的动作熟练起来。
久旱逢甘霖,太久没吃肉了,陈孝东忍不住急吼吼地翻身上马,他心中激动大喜。
然后...
然后就没了......
陈孝东心中顿时一阵失望。
忽然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感觉,难道是屋顶又漏水了吗?淋到自己身上了?怎么这么凉。
耳旁传来咚咚滴水的声音。
陈孝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床上躺在,窗外的天色已微微亮,但雨却还在不停歇下着,可身下的美女却不见了,这时他才记起自己是在八十年代的卧室里。
忍不住暗骂一声:“这该死的chun梦~”
……
雨依然在哗啦啦地一直下,好似被抛弃的小娇妻,哭泣地不停歇。
眼下是梅雨季节,天青色的烟雨,而等候的人却不见,惹的贼老天一直在哭泣流泪。
涓涓细雨,没人有心思欣赏缠绵的美丽,大雨并未停歇,又是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整天面对嘀嘀嗒嗒的雨水,好像永远下不停。
如果继续下去,空气都会带着一股霉味,湿度大于闷热,衣物很容易发霉,乡里人也叫“霉雨”。
没有叫小芳的姑娘撑着油纸伞,曼妙身影,美轮美奂,彷徨在悠长的雨巷里。
现实就是小山村的土路泥泞不堪,出门浑身都是泥巴,摔一跤还是泥巴。
家里剩下老娘,二姐,幺妹,大嫂和小侄子,老爹和老大陈孝南一大早顶着雨去林场上班了。
老娘和二姐正忙着把卖肉收的玉米剥皮,准备晾干,等天晴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去晒。
也就陈孝东无所事事,重生回来第二天,又遇到下雨,啥事也干不了,刚建立起的雄心万丈,又只能失望地再收回去。
他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到底怎样挣到第一笔钱,然后再钱生钱,先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然后成为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这个时期,胆大点的人都已经走出家门,去走街串巷卖货,或进城找份稳当的活计挣钱。
但陈孝东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到明年1984年后,上头通过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个体经济,乡镇企业才算是有了立足的基础,那时候的他才有一展拳脚的机会。
眼下,他只能窝在陈家坳这个小山村一亩三分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想办法改变眼前的困窘。
想到前世打猎的经历,不经意间,陈孝东的眼光看向村后大山方向,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