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老实答应,余成苟满意地点了点头,手电筒在周边照了下,从路边一蓬刺阳子上,折下一根拇指粗的枝条,简单将上面的带着长刺的细枝条几把扯掉,独留下那一根主枝,朝着余辉后背就打了过去。
刺阳子,又叫野苹果,形状像是微缩版的苹果,一种山上常见的刺木上长出的野果,成熟的时候,火红火红的,又被叫做火棘。
据老人讲,这种果子当年救了不少革命前辈们的命,所以又被叫做救兵粮,救命粮、火把果、赤阳子、红子刺、红珠、吉祥果等。
各地喊的名字不一样。
山里人经常会一把一把地将这些火红的小果捋下来,捧在手心,吹掉叶片,捡掉渣渣和不好的果子,然后一口放入口中,
乍一嚼动,释放出的酸甜,软糯,能逼得口腔里瞬间释放出大量口水,然后慢慢适应下来,继续吃,就是满口的酸甜和满足了。
一把接一把地往口里塞,简直停不下来。
除此之外,它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的树干
这种木头坚韧,是作为斧头、砍刀木把的好材料。
“你做错了,道歉就得做出诚意!现在就不得不做给他们看。”
伴随着余成苟的声音,棍子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打在余辉脊背上,哪怕隔着衣服,依旧让他感觉得火辣辣的疼。
“给老子往陈长山家走……走!”余成苟在后面催促。
“哎哟,疼,爸,轻点~”
余辉被抽的疼的发抖,他也没想到余成苟来真的,当场跳起逃窜。
“兔崽子,再跑以后就别进家门!”
一声怒喝传来,余辉一听,身形立马僵住,碍于余成苟的余威,不得不乖乖走了回来。
就这样,两人每走几步,他背上就会挨一棍子。
看样子,余成苟这是准备一路打着到陈孝东家。
如此做法,无异于负荆请罪。
余辉紧咬着腮帮,忍着背上的疼痛,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他倒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自家老爹要这样做,做到这种程度。
就这样,数分钟下来,余辉身上少说也挨了二十多下。
背上的火辣已经变成刺疼,可能有地方早已经被打破皮。
余成苟一路骂骂咧咧,如此举动,刚吃完晚饭坐在家小院子里乘凉的村民们,听到外面动静就纷纷从屋子里钻出来看着。
今天晚上茶余饭后聊得最多的,估计就是陈长山家的二闺女相亲被男方拉扯的话题,而现在看到,必然很快又多了余成苟打余辉上门道歉的话题。
有人上前询问、劝说,爷俩都一声不吭。但联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再加上现在走的路线,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直到走到陈孝东家门口,看到好事的人已经早早叫出了陈孝东一家子,还有村大队书记也在。
父子俩才停下脚步。
二姐陈燕一听是余成苟父子上门,立马黑着脸,闷声丢下一句不想见他们,就钻进卧室,不肯出门。
几人相视一眼,直接来到小院子门口。
“咋了这是?”
罗秀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余成苟父子有些狼狈的作态,有些不明所以。
余成苟看着罗秀英,又有些紧张地看了眼一旁的陈孝东,苦笑一声,上前将手中的棍子递到罗秀英眼前。
“嫂子,我带辉子来给你家赔不是,现在这小子交给你处置。”余成苟赔笑说着道。
罗秀英看了看面前的棍子,没接过来,而是后退一步道:“老娘我可不敢打,这要是打坏了身子,万一真到公社说我一通,给我扣个故意伤人的大帽子,我可受不住。”
很显然,罗秀英也是被余成苟这一招搞的有点懵圈了,但又拿不定主意。
“那陈家老大,那你来吧?”
余成苟并未生气,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继而把棍子递到陈孝南面前。
陈孝南只是扫了一眼面前的棍子,随即走开,根本没理会余成苟。
余成苟心底一冷,又有些焦急和恼怒。
自己都这样主动认错了,这家人还和自己摆起架子,真想当场甩手走人。
但随即想到那小子的威胁,他勉强挂着微笑,最后一咬牙,看向一旁镇定自若的陈孝东。
“嘿嘿,陈家老三,这事是我家辉子做的不对,这次我带他来给你家赔罪了!”
陈孝东没做声,就这么一直盯着余成苟父子俩看,心中冷笑不已,又很爽快。
想起前世自己就是被这老东西领着一大家子人围打自己,要不是老爹和书记上门道歉领人,自己还真脱不了身。
而这一世,角色互换,轮到自己掌握主动权,心中也畅快不少。
余辉呆着受伤的右手,被陈孝东看的毛孔悚然,又不敢发声,只得怂着脑袋,不敢正视陈孝东。
余成苟见陈孝东也没动静,自己都这样低三下四主动道歉了,竟然都没被原谅,他感觉颜面扫地,心中暗怒,正想转身离去。
大队书记陈承民见场面闹的僵硬,有些失控,赶忙上前做和事老:“行了行了,已经听说一路过来,成苟家的小子也已经被打了不少下了,既然教训已经给了,也上门道歉了,东仔,你让一步,这个事情就算过去咯!”
“就怕我肯让,余家不肯让!”
“不会,不会,我余成苟说话算数,这次全是我家辉子的错,对不起你们陈家!”余成苟慌忙上前解释。
陈孝东看向余成苟父子俩,好一会儿以后,他忽然看着余辉笑了起来:“算了,多大点事情,也值得你那么大费周章,不管怎么个说,你们亲自上门道歉,这诚意是有了。
至少在我看来,你家儿子,本就欠收拾,这次被我打折了手,看他能不能长点记性,不然迟早要出事。”
余成苟听着这话心中恼怒,差点骂出口,自己儿子自己管教关你什么事,但脸上却挂着微笑道:“对,对,你打的好,这次他也老实了不少。”
一旁的陈承民哈哈一笑,看了看余成苟和陈孝东:“余成苟,你能主动道歉也算你明事理,希望你家小子以后别来陈家坳,咱们村不欢迎。”
陈孝东心里有计较,但长辈都主张和事,旁边又有那么些围观的人,总不能驳了长辈的面子,也该将自己表现得大度些。
“好了,这次的事就这样过了,你们回去吧。”他冲着余成苟冷冷说道。
余成苟愣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就这样被原谅了,随即如临大赦,脸上堆满笑意忙谢道:“那就谢谢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余辉也立马跟上。
看着余成苟走远,围观的人也散了,陈承民来到陈孝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这事做的对,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这余成苟能带着儿子上门道歉,诚意有了,就不要把事做绝,凡事都得留一线!”
“嗯,这我懂,希望这次能让那小子长记性,否则就不是这么容易和解的!”
陈孝东点点头道,目光看向余家父子离去的方向,眼底冷意一闪而过,心底却冷笑:
“和解,哪有这么好的事,希望余成德够聪明,不要让自己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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