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老娘和二姐回厨房做晚饭去了,大嫂正在一旁看着儿子,不让他跑出去玩水,玉米堆旁就剩父子三个大老爷们在剥玉米皮。
厅屋内,气氛有些安静。
这时,小院子的门打开了,进来的人却让陈孝东眼睛一亮。
大队书记陈承民踩着稀泥,踏进小院子。
“哟,长山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正好有事找你呢!”
“三叔,你这是有什么事还劳烦您亲自上门,通知我一声,我就去你家也行!”
“不都是一样嘛,咱们两家也没离多远!”
陈承民说着,便自己拉来个竹椅坐下,随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
“这你们家申请建房子的事,我可是给你们批下来了,这公社的章也盖下来了!”
“真的!”
父子三人顿时大喜。
陈长山赶忙起身,接过纸张,打开一看,红色横杆神岗镇公社几个字的信纸,蓝色钢笔字,右下方的红色印章,正是批准了陈长山建房的申请。
看着手中的纸张,确认无误,陈长山脸上挂满激动的笑容,道:“太谢谢三叔了!”
陈承民笑着摆了摆手道:“长山啊,别太客气了,这建房的事,每家都会必须要做的嘛,我只是尽职尽责而已!”
“不过,你家三小子最近可要低调点了!”
“哦,三爷爷,此话怎讲?”
陈孝东眉头一皱,诧异问道。
“还能怎样?还不是这王八蛋章大胡子搞的鬼,不知道他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坏了,竟然跑到公社告我支持你小子投机倒把,正好当时我也在公社,我就气不过,当场就大骂他,还差点和他干起来!”
一提这个,陈承民就来气,那天章大胡子再公社怎么巧言令色,添油加醋的污蔑他和陈孝东,可是令人恨不得上去抽死他。
也幸亏公社的人把两人拉开,要不然,两人都得挂彩回来。
“啊~”大哥陈孝南坐不住了,他本是老实人,一听自家被告了,顿时有些心慌。
“三叔,那公社里的意见是什么?”还是陈长山抓住重点,问道。
“这事公社知道后,有不少人嚷着说我陈承民支持自家人,蹲在家里搞私有化,已经走到资本主义的路上去了,这叫“走资本主义土路子”,而不叫“小民经济路子”,是因为东仔你收购菌子的量大,还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陈承民已经有些后悔,后悔没早点压制这长山家的老三的动静,这熊孩子咋这么能折腾呢。
现在不止是陈孝东一个人的问题呢,还牵扯上自己,一个不好就是就会让人揪住尾巴,整自己和陈家坳村。
公社头头脑脑开了几次会,也没结果,政策还没真正放开,吃不透,大家也不敢随意处置,这些年形势不一样,很多人都平反了呢,风头浪尖上一点错处,就是给自己麻烦。
听陈承民这么一说,陈长山也是眉毛紧蹙,看向章家坪村的方向,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主,曾经也在部队扛过枪,打过敌人的,只是这些年,自己一直在林场工作,本本分分,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只没了虎牙的老虎了。
陈承民看向陈孝东,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孩子,搞出的动静影响这么大,你读书多,给三爷爷参谋参谋,怎样解决这事?”
陈孝东心里对陈承民还是很感激的,前世陈承民做了十几年书记,没祸害过人,不管是开始城里来的知青,还是村里各种顽固村民,鸡毛蒜皮的矛盾,都是凭良心对待化解。
陈孝东笑着说道:“三爷爷,咱这可不是走资本主义路子,咱这可是集体合作社,你看咱们有村民一起采菌子,我只替大队卖而已。”
陈承民愣了愣,随即猛然一拍大腿,道:“对,就是这个话,我都想敲开你脑子,看你小子怎么长的,这就是咱们大队的土畜农产品生产合作社。”
“三爷爷,这下公社那边和章大胡子哑口无言吧!”
“哼,要不是那个章大胡子搞的事,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火烧眉毛,这章大胡子,既然他不让咱们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咱们走着瞧!”陈承民脸色一变,愤恨道。
想着公社一直在谈论给各个村划分山地的事,到时候陈家坳村可不会退让,非得从章家坪村咬下一块不可。
陈孝东也是恼怒,这章大胡子贼心不死,对自己的报复一遍又一遍,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还不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嘴,
既然这章大胡子皮痒痒,不去多关心下他儿子的事,那自己就让他不好过,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主。
想到今天何建军和自己说章大胡子也在收购菌子,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当晚,陈承民召集各家各户的主家的,聚在祠堂召开了村大会,签了协议,成立了陈家坳村大队土畜农产品合作社,其中就包括种植菌子药材,养殖鸡鸭猪羊牛。
对外公开,种植养殖的归集体,但是对内,谁都可以挂名搞,爱怎么处理自己就怎么处理,但是不能对外说出去。
不过基本上也就是为陈孝东打掩护,村民们也不傻,都知道要保住这挣钱的路子,就得一起配合。
各家各户有的当场赌咒发誓,比如生不出儿子,出门撞车。以后多条能挣钱的路子,傻子才说出去呢。
......
晚饭的时候,老娘又是大方地做了顿鹿肉大餐,这丈夫回家,她也得让丈夫尝尝这难得的鹿肉。
四方大木桌上,几盘肉菜,配上两个素菜,还有一盆鸡蛋汤。
胡玉凤自从嫁过来,虽然跟婆婆罗秀英有点不对付,她总感觉婆婆偏心老三,好在吃的方面从未亏待过她,罗秀英一个劲的劝她多吃,生怕饿着了她肚里的孙子。
哪怕罗秀英在乎的是她孙子,眼下饱口福的也是她胡玉凤,胡玉凤娘家虽然不算穷,可见肉的次数极为有限,倒是老陈家,有着公公的工作支撑,胡玉凤自结婚到现在,吃肉的次数比在家做闺女的时候还多,尤其是最近这个月,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肉。
陈孝东看着面善心不和的婆媳俩,也是无奈,只得闷头吃饭。
陈长山喝着陈孝东买回来的堆花特曲酒,夹了块鹿肉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就吞下,看着大儿子问道:“这玉凤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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