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平初探静功“自然”之境,不由得大为其中玄妙奥秘所动。
他之心甚是珍惜贪婪,偶入此境,即念兹在兹,流连忘返,恋栈不去。
只是心外无物之下,难免就容易失去了对于外界环境留意、观察。
此时的他,浑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水声哗哗作响,越来越大,直响至震耳欲聋。
水流之速,也是越来越是湍急,竹筏船行之速,更是越来越疾快!
若是从高空往下看去,就可以看到此时那如神仙匹练般的偌大江流,在前方处陡然被直直一折,折下了九十度直角。
前方竟是一条大瀑布!
焦平容身的竹筏,望之就如白布上面的一粒灰黑芝麻一般,被那湍急的流水裹挟着,毫无抵抗之力地摔下瀑布去!
“轰隆隆……”
瀑布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狂响。
焦平被灌入口鼻的江水,强行从静功三境的“自然”状态中唤出,方惊觉自身陷入水流之中,且正在疯狂下落中。
横空出世莽昆仑,飞流直下三千尺,飞起玉龙三百万。
阅尽人间春色,搅得周天寒彻。
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这瀑布的上下落差极大,上游的江河水量又极丰,遥遥而观之,只觉犹如一匹银色的缥缈玉带,神秘地挂在崇山之间。
若近而观之,则只觉犹若天河倒倾落人间,溅起无数玉龙吟,其声震魂撼魄摇身惊心,人立于其下,犹如一蚁尔。
若是被裹挟卷入置身于其中,就如焦平这般,根本连个“草”字都说不出来。
只慞惶之下,连忙化出原形来,借着蛟身的重量和蛮力,自强行摆脱水流的裹挟,勉强挣回一点自主,摆正了身形。
方离虎穴,瞬又自惊觉,瀑布底下黑黝黝的铁石,已经迎面狰狞扑来!
照这个速度撞上去,哪里还有命在,便是龙来了,也要撞成一团肉酱吧!
吾命休矣。
焦平肝胆俱丧!
脑袋正值一片空白之际,身体却已自发动作,展开了自救。
但见那蛟身似缓实快、屈抑弓张,留下一个个幻影,接着就仿佛是丝毫不受力般自瀑布水中、游了出来。
最终,稳稳地停在下方潭水之上。
直到这会儿,焦平那未定的惊魂方才回过神来,好彩知道已是无恙,不由后知后觉地长出了一口惊气。
真他娘的恁个凶险!
这时他才醒觉发生了什么事,方才竟是自己的蛟身潜能爆发,直接以蛟身的形态施展出“游龙身法”中的“移形”。
如此三番四次机缘下来,这“游龙身法”的第一重“移形”,竟然就自圆满了。
看来此法与自家有缘!
回过头来,再看这瀑布。
这道瀑布的上下落差,目测得有个几千米,光是江水落下潭底,溅起的一道道犹如玉龙的水花,就有几百米高。
其声更是震耳欲聋,犹如大炮般轰鸣不休响着,光是那“轰隆隆”水声的声波扩散开来,就震得人身都随之颤抖个不停。
潭水似缓实快的向前流动,耳边的轰隆巨响逐渐远去,跟着又逐渐响起。
不对!!
焦平似是想到了什么般,连忙奋力游到岸上,化成人形,跟着脚尖一点,就运起那“跃岩”神通,往前跳跃而去。
不多时,路已到尽头,前方轰隆巨鸣不止,竟又是一道悬崖,又是一道瀑布!
焦平下望,只见白茫茫一片。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江水到此再度跌下几千米,摔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不止如此……焦平远眺,只见悬崖下方的远处,又是一道悬崖瀑布。
这竟是一道三重阶梯的叠瀑!
若是最下方的那道悬崖落差,也跟前面两道的相差不多,那这道滔滔叠瀑的总体高度落差,只怕是得有一万米了。
耳旁是轰天作响、震耳欲聋、摧人魂胆折人心肝的轰鸣声,焦平无心思考,只深吸一口气后,运起“移形”,缓缓跳下。
降至崖底,换成“跃岩”跳跃向前,及至悬崖绝壁,又再度切换“移形”跳落。
如此交替施为,不多时,焦平已来到最后一个阶梯的瀑布潭底。
尚还不及回望、身后那银河落天的瀑布奇景,潭侧林中忽然抢出三只妖怪,各执刀枪,异口同声厉叫道:
“呔!过路的妖怪,听好了……”
“此山是爷开,此瀑是爷栽。”
“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焦平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只松鼠,在此剪径作盗,为贼害命谋生。
悄然睁开“通幽”一瞧,这三只松鼠体表只一层薄薄的濛濛黄光,灵压甚弱!
“真是不长眼的东西……”
焦平心头暗恨,看来今日,少不得要做上一回过江的强龙,压一压地头虫了。
焦平低低一嘶,其声如牛咆蛇咬,又带着丝丝金属般的颤音,震人心魄!
开声震慑敌人之后,也不及让对方醒悟过来,即一阵龙卷风一样冲了上前。
也不用刀,只手底下格转了几次。
就已是将三只鼠头人身、浑身长毛、背后还竖着个大蓬松尾巴的松鼠妖解了兵戈,四肢更生生扭成一团麻花,只能瘫在地上呻吟了。
暗红色的鲜血,很快就从三只松鼠的关节扭断之处,缓缓渗了出来。
焦平下手也没个轻重,在他的粗暴手法之下,那三只鼠妖有些关节拧断处,白森森的参差骨茬,都冒出体表来了。
正待走近,突然靠边上呻吟着的那一只松鼠,体外亮起一阵濛濛浊黄之光,将其身形包裹住,就要遁走。
【地煞土行术!】
不及细思,电光石火刹那之间,焦平已是将手上之刀,连鞘贯出。
“吱……”
一声尖利的惨叫长长响起,浊黄之光缓缓熄灭,落出了里头包裹着的鼠妖。
那鼠妖不知何时,已然恢复了原形趴在了地上,有牛犊大小,果然是只松鼠!
只不过这只大松鼠,此时之形容十分凄厉,下场看去却甚是不妙也。
只见地上一只灰毛大松鼠趴着,其背部处正被焦平的环首刀鞘、那钝圆的末端生生穿过,贯穿腹肠,又钉在地上。
那大松鼠失智般竭力挣扎尖叫,其状似痛苦难堪之至,却不知越是挣扎越挣不出、越是挣扎越送了它的性命!
很快,大松鼠把地面抓出道道深刻凌乱的抓痕来后,即没了力气,没了声息。
其躯体起伏渐弱,不久就断了气。
余下二只,抖成一团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