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叭吭哧了几声,再度响了起来。
“请技术科同志立即赶到厂长办公室!”
“请技术科同志立即赶到厂长办公室!”
还在交流的四人对望一眼。
老医生抚掌大笑:“东风来已!”
“尔等此去,定是立功受奖,此子只需称病不出,始作俑者必得惩罚!此乃上策也!”
那三人也是玩心大起,双手抱拳:“得先生指点,必有后报!”
李铁军更是大叫一声:“我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接着,对着江夏就是一拜。
“主公,我去也!”就见李铁军双腿捣腾着,模仿着骑马的模样,还狠狠拍了下自已屁股。
“驾!”
马卫红娇笑一声:“我为陷阵,所向披靡!”
紧跟着李铁军冲了出去。
剩下个马振东,看了江夏一眼道:“吾为中军,不动如山!”
“尔等好生休养,待吾归来!定将敌酋置于你足下!”
说完,右手莫名一挥。迈着个四方步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锵咚锵咚锵……”
好家伙,这BGM都给自已配上了。
江夏笑得直打跌,很想冒出句:我来组成头部,应应景。
安静下来的病房,只剩下老医生嗑瓜子的清脆响声。
江夏眼珠子一转,既然气氛到了,要不,玩个大的?
“军师,可否再为小可续上一瓶?”
江夏拿目光示意了下空荡荡的输液架。
老医生微滞,转瞬明白:“嘿,你小子够狠的!不过,我喜欢!”
马卫红、李铁军和马振东三人一路热热闹闹地朝着厂长办公室走去。路上还遇到了同样兴高采烈的孙卫东等人。
听着马卫红说起江夏生病的原由,他们也是义愤填膺,说一定要帮江夏要个公正。
一群人,在马卫红的安排下,哪个大声叫冤,哪个负责拱火,哪个假扮委屈,都一一落实了人头。
就当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上厂长办公室所在楼层,准备展开计划时。
楼梯口拐角,墙角边蹲着的人影却让他们不淡定了。
“嘶~~那人是谁?我眼神不好,铁军你看看哪?”马振东龇着牙花子,冒出一句话。
李铁军凝神一看:“这他娘的就是那个赵德柱啊?咋就被抓了?”
“被抓了?”
孙卫东等人落在后面,听到此话赶紧挤到前头。
“啥就叫被抓了,哥几个还没发挥那!”
话说半截,马上止住话头。
“别闹!笑脸阎王站那边哪。”马卫红对着他们斥道。
孙卫东几人也看到了对着他们微笑的王奎,马上停止了笑闹,规规矩矩的站好。
听着自已的外号,王奎也不以为意,对着几人微笑点头,以示礼貌。
但就这个笑,让李铁军这个魁梧大汉都忍不住双腿打颤。
按理说,王奎一个大好青年,笑得也不难看,咋就那么遭人怕哪?
呵呵。
或许是因为几年前,王奎曾经带着笑意,把闯入轧钢厂搞破坏的敌特分子一一射杀?
又或许是因为他带着笑意把某个醉酒调戏妇女的外厂领导踩在脚下?
又或许~~~~
但终究还是有人不怕的,比如马卫红。
马大姐直接迎了上去,回头鄙视的看了几个大男人一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们虚他,我可不虚!”
“王处长,这小子犯啥事了?还让你亲自出马?”
王奎有些哭笑不得,被人当面称“鬼”,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利用职权,对群众进行诈骗,数额巨大!”王奎保持着微笑,吐出的话却显得冰冷。
此话一出,马卫红还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赵德柱被惊得冷汗直冒,张嘴就想大叫。
可哪容得他叫嚷出来,一边的刘红军眼疾手快,伸手就往赵德柱嘴里塞了一块抹布。
噎得他两眼翻白,终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马卫红惊愕的看了眼,心直口快的她直接道:“我还因为他就欺负了江夏,没想到他还犯了这么大的事?”
王奎又笑了笑,“那就再加条,欺凌同事的罪吧!”
“你们快进去吧,里面可有大人物。别让人家等久了。”
马卫红点点头,招呼几人绕过楼梯口直奔办公室。
“大姐,咱那计划,还实行不?这人都被抓了,我们好像慢了一步?”
马卫红咬咬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弄!”
…………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弄的,反正大喇叭催促着卫生所赶紧把江夏送到厂长办公室。
老医生扶着一脸菜色的江夏,慢悠悠地走进厂长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轧钢厂三位大佬坐在两边,中间则坐了两个中年人。
江夏环顾四周,诶自已的先锋大将们,咋没了身影?
还没等江夏说话,中间那位中年人 “嗖” 地一下就蹦起来了。伸出俩手就冲着江夏奔过来,江夏心里一琢磨,嘿,这是要握手呢,赶紧也把自个儿的手准备好。
哪晓得,这中年人直接越过江夏,一把扶住了旁边的老医生。“刘老,您咋在这儿呢?”
江夏这下可尴尬喽,手还在半空悬着呢。老医生也是一愣,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在这儿碰着你。怎么濂溪先生舍得放你出来了?”
中年人满脸惊喜,那叫一个敬重,“今天是代替先生给小朋友送个礼物,再传一句话。”
“倒是你老,自从上次一别,许久不见了。先生还念叨着您呐!”
刘老沉吟片刻,点点头,“行吧,你先忙。我在外面等你,是该再去看看先生了。”
“对了,你给他们说下,这小子是个好孩子,别老让人欺负他!”
说完,双手一背,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本来杨祐宁几人的目光一直在江夏身上,结果赵秘书长和这位被称为刘老的一番交流,让几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杨祐宁扭头看向李长福:“刚那位是谁啊?轧钢厂卫生所有这位老辈子嘛?”
李长福瞪向杨祐宁:“我管机器的,你问我?你不是厂长嘛?有啥人,你不知道?”
接着两人一起看向李怀德:“你知道不?”
李怀德也是懵的,虽然自已以前管着人事,但万把来人,不可能都认识吧。
不过,前两天自已刚去过卫生所拿药,没见过这位老者啊。
看着李怀德缓缓摇头,杨祐宁收回目光。
“呵,忘了。招待所离卫生所可远,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李怀德捂着胸口。
扎心了,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