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走出小酒馆的许大茂觉得自已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
自从向李怀德厂长靠拢后,好事是一桩接着一桩。
前脚老爹刚给自已寻摸了个相亲对象——娄半城的闺女!
后脚李怀德就将装修房子的这种肥差交给了自已。除去给他的回款,自已怎么也能落下50元。
百货商店一套中山装38元,一双皮鞋8元。再加上借用厂里的自行车,一套配齐了,我就是四合院最靓的崽!
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拿下?
成了娄半城的女婿后,在借着老丈人的东风,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李怀德第二?”,要知道娄半城还是轧钢厂的董事!
最不济,后半生也是吃喝不愁了吧!
想到这,许大茂两条浓眉不禁的飞舞起来。
啧,不对。
第一次上门,不能空手而去,带点啥东西那?
哎,娄半城,娄半城。别人家里估计什么都不缺,连豆浆都是喝一碗倒一碗的。
那就去黑市寻摸几个鸡蛋吧。
想到这,许大茂脚步一歪,贴着墙根向小巷深处拐去。
没走几步,就觉得眼前一黑,接着腰子上重重的挨了几拳。
顿时间,许大茂身子一软,蜷缩在地上
只觉得眼泪鼻涕全都流了下来,张个大嘴,全身只有进气的劲,连喊都喊不出来。
接着就是几双大手摸了上来,一会功夫兜里的钱就被扒拉个干净。
许大茂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已被套麻袋了,也不敢喊。
生怕惹急了对面的,给他来个狠的。
只盼着这些人拿了兜里的钱,早点走。
兜里的都是小钱,大钱可是被藏得好好的,那些人绝对找不到!
刚想到这,就觉得下面一凉……
“呵,我说咋那么鼓,原来藏到这了!”
“那么小的雀,弄个这么大的窝干嘛……”
许大茂一惊,忍着痛就想喊:“抢~~~”
刚蹦出半个字,眼眶上又重重的挨了两拳。
瞬时,许大茂只觉得夜空中出现了好多小星星,红的,绿的,紫的,跟个万花筒一样,炫目极了。
迷糊间又听到了那个可恶的声音:“同志,下次少喝点酒,喝酒伤身!”
接着,就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被泼到自已身上。
等许大茂醒来,一摸藏钱的地方。
“没了~~全没了~”
表情幽怨的许大茂颇像个被带上伊丽莎白圈的胖橘,一路摸着鸟巢,嘴里还嘀咕着完蛋了,全没了之类的话。
等他夹着腿,回到四合院门口。
闫阜贵刚好在收拾大门口挂的气死风灯。
“哟,大茂,你这是喝了多少!诶,有没打包点下酒菜?”
许大茂暗恨:喝你奶奶个腿,那酒是被人故意洒的!
但话到嘴巴,怎么也说不出来。
闫阜贵看着夹腿走路的许大茂,拿灯的手就是一顿。
把灯又重新挂在门环上,想下去扶一把。
一双招子也往许大茂的手上瞄去。
看着他手上空无一物,闫阜贵皱了皱眉。
伸出的双手又重新背到背后。
“许大茂,走快点。院里规定晚上10点关门,你这都迟到了!”
说完,也不理许大茂,重新拿起灯,从大门的门缝钻了进去。
许大茂埋着个脑袋不说话,低头钻进院门向着后院疾走。
三大娘拿着个小本本:“他爹,茂字咋写的?”
“草字头,一个~~”
“诶?你记啥哪?”
“特务!识字班的老师说,只要晚归早出,都是有嫌疑的!举报有奖!抓着一个,可是一根小金鱼!”
“哦!”闫阜贵眼睛滴溜,不知道在想啥。
……
许大茂回家翻出老爹给他留下的小箱子,仔细一数。
“完了,才70块,李厂长那块可咋办!”
“要去报官嘛?”
“不行,不行,报了那不是把李厂长也牵扯进来了?这可是公款!”
许大茂想起了保卫处那个笑脸处长,不禁打了个冷颤。
再想想那个被押走的赵德柱,该死的街溜子,别让我知道是谁!
许大茂在屋里转了几个圈,最后牙一咬:没办法,去找自已老爹吧!
自已可是独子,他总不可能看着自已绝后吧!
许爹自从把放映员差事交给许大茂后,自已就办了退休手续。
合着许母回到了农村小院,离城里还是有段距离的。
打定了主意的许大茂,推门就想走。
但看着外面乌黑一片,又把迈出去的腿缩了回来。
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翻了几次身,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
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弄了个大围巾把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想了想,又把装放映器材的大包重新捆在车上,这才重新出发。
用一小袋蘑菇干,央着闫阜贵帮他开了门,说自已要下乡放电影得提前出发。
看在蘑菇干的面子上,闫阜贵屁颠屁颠的帮他开了门,还热情的说着:大茂同志辛苦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开门这种小事,下次给个鸡蛋就行。
搁以前,大茂肯定要和他掰持几句,闫阜贵也做好了你来我往的准备。
谁料许大茂低头应了声,推车就走。
等许大茂走远,闫阜贵挑挑眉,对着跟出来的三大妈说:“记下来!”
“哦哦!”
现在小本子和铅笔头是三大妈的标配,走哪都带着。
“许大mao,今天早出门!”
“嗨!谁让你记这个,鸡蛋啊!那小子答应了再提前开门,要送咱鸡蛋的!”
“哦!”三大妈恍然大悟。
想写鸡蛋两个字,但又不会。干脆画了个圈圈在上面。
……
日上三竿,院里的男人们都出门上班了。
四合院门口来了一辆板车。
几个半大小子下了车,就把一筐石灰往院里搬。
刚搬了两个台阶,有人就不干了。
把竹片编的筐子往门口台阶一扔,嚷嚷着再加2毛才继续干活。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寻到的石灰,白褐相间的。借着被扔下这股劲,洒落出来不少。
领头拉车的糙汉子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对着这两青皮就是拳打脚踢。
好一阵闹腾后,一群人才七扭八拐的进到院里。
三大妈觉得自家老伴不在,自已应该担起看门的职责。
壮着胆子上前:“同志,你们洒的石灰还要不要?”
得到不要的回答后,高兴的回家拿撮箕去了。
诶?三大妈,你不问问这些人进院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