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知道此事,事急从权,只是为了遮掩一下家神救人。
可是他依然不愿意敷衍敬神一事。
他从小到大,不知在谢家祠堂里点香磕头多少次,不见神明踪影。
然而,在他们谢家最为危难之际。
家神真的来了。
这份莫大的恩情,无以为报。
从监牢出来至今,他还未曾为她燃过一炷香,敬过一杯酒。
现下,贡品简陋。
但他愿以赤诚之心敬高香!
徐肃的情况不太好。
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幸好老大夫行针迅速,又用参片吊着一口命,云婳给自己的手消毒,戴上手套,才小心翼翼开始为徐肃清创伤口。
【宿主,能够申请的接触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希望你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啥?还有时间限制?
“可这伤口这么深,缝合可以,没有消炎药,怎么办?”
伤口处一片模糊,刀口又深又卷,她倒是能缝合。
只是没有消炎药的话,后续最危险的术后康复该怎么办?
救回来了有啥用?人抗不过炎症,不是还得死!?
云婳有点想骂娘。
这怎么救?!
【可以预支给你一定额度的使用权限,手续费很便宜的。】系统态度非常温柔。
这年头连系统都学会骗人了?
云婳余额栏里,已经没有钱了,正犹豫要不要“高价”购买系统服务功能救人一命。
耳边忽然一串系统通知音:
【已收集到血脉值+10!】
【已收集到香火三根,功德+20!】
【已接收被监护人供奉物品4件,清单如下:一碗纯天然山泉水、两盘时令瓜果、一盅低度酒、还有一枚刻字金印。】
云婳听到前面的,心里还挺高兴,可以啊!
没想到谢景行在隔壁假装请神,她这边还真的有能量能够收集。
有能量就等于有钱!
赶紧缝合了伤口,又用系统积分在商城里兑换了一瓶她能买得起的消炎药水给徐肃喂下。
将他安顿好后,云婳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了隔壁。
无人察觉的地方,云婳也看见了谢景行摆放的那一处案桌。
香炉上,三根檀香已快燃至底部。
二十来分钟也相差不大,她过来时就闻到了越来越浓的香味。
这边很安静,安静的不太正常。
云婳扫了眼旁边,熊九山和李周全等人表情各异,而谢景行连蒲团都不用,双膝一盘一直坐在冰凉地面上,阖目静思。
他这副模样,更让旁人琢磨不透。
李周全站在一边心里痒个够呛,打量完供谢景行,又打量身旁的熊九山。
“熊大人可曾见过这般?”
谢景行除了最开始那一套摆供的手法,后面干脆敬完香就一直坐在那,他还想着听听他请神时念叨什么,对方三叩九拜后直接坐那了!
李周全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们谢家的人都这么通神吗?”
这完全跟他想象中那种隆重又繁琐的仪式大相径庭,谢景行不说话,他也不好在这当口去打扰,唯恐惊了天上之人。
云婳过来时,正巧看见李大人左扭胳膊右扶腰的,想坐又怕错过好戏。
熊九山语气平淡:“卑职未曾见过。”
流放路上,哪有那个机会让谢家人做这等事。
便是有机会,他还得想一想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给她与这个世界融合接触的时间还用完。
她款步走过谢景行身旁时,谢景行鼻翼间似乎闻到一丝有别于檀香的香气,那香气带着浓淡相宜的余味,不似凡品。
只一刹那,谢景行身形微动。
是……家神?
心跳骤然加速,久抚不平。
咚咚咚!
谢景行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此刻大概是他离家神最近的一次,不是那种隔着不知多远的山海之遥,而是能清晰地察觉到谢家神明,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
谢景行沉眸少顷,还是没抵挡住克制的心思,睁开双眼。
随后,眸底划过淡淡的失望。
他眼前除了祭拜的供案,并无家神踪影。
虽然明知神明轻易不在人间行走,俗人如他,仍忍不住多了一丝期盼。
谢景行心底是如何惊涛骇浪,云婳可不知道。
她从谢景行身旁路过,也很好奇那桌子上都摆了什么,尤其是方才耳边还听到系统说,有一枚刻字的金印是吗?
她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香炉右边,那一方小巧精致的印章。
这东西还能做贡品呢?
系统很高兴,一直在耳边询问是否要将这一小方金印兑换成积分,为了诱惑她,还特意给她展示了一下兑换的积分值。
云婳看那数字差一点就点头了。
系统贪婪之处,必有破天的富贵。
李周全见谢景行突然身子一动睁开眼,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
他轻步上前,小心询问:“谢公子可是将神明请了来?”
明明是个阶下囚,此刻的李大人甚至还用上了敬称。
谢景行抬眸,视线状似无意朝旁边淡扫,嗓音低沉:“许是。”
什么叫许是啊?!
请来,是没请来?
李周全心里这个着急,他起身环顾四周,并未见房中有任何异样,狐疑的目光落在谢景行的脸上,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别是真的如京报所说,谢家人惯会做这种故弄玄虚的旁门左道。
他偏头给手下的衙役使了个眼神。
那衙役心领神会,转身就去隔壁,不大会,李周全听见那边“啊——”的一声惊呼!
“怎么了?”
衙役去而复返,满脸震惊!
指着谢景行说不出话来,又抬头看向那摆着供的神台,脑瓜子一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就是三声实实在在的响头!
李周全没还听回话就见手下跪地磕头,忍不住动气抬脚踹了一脚,低声呵斥道:“本官问你话,你闹什么毛病?”
衙役回过神,知道自己惹了上峰,原地转身咚咚咚又给李周全磕了三响头。
李周全的脸色才好了点,“说话。”
“那边!”衙役囫囵着往自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那么大的伤都包扎完了!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