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红玉的战马赶来,宁烈一言不发翻身上马紧随她而去。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已经是那个城墙,依旧是那道身影。
宁烈恭恭敬敬的行礼,大燕女帝板板正正的迎接。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好。
“宁将军辛苦了。”
“末将不苦,只恨陛下受惊了。”
“唉,朕受些惊吓倒是无妨,只是可怜了边关的百姓,惨遭屠戮,朕心难安。”
“蛮族可汗大败而归,十五万大军仅剩六万讨回,边关的百姓也会迎来许多年的平静,久违的安静。”
一段对话没头没脑,宁烈静静的看着大燕女帝,大燕女帝也静静的回看着他。
“久违的安静?”大燕女帝回味着这句话,似乎要品出什么。
良久才嫣然一笑:“此战宁将军劳苦功高,运筹帷幄千里之外,不动一兵一卒再次平息了叛乱,朕决定加封宁将军为虎威大将军,统兵五万,节制一郡,官至从三品如何?”
宁烈面无表情的下拜:“谢主隆恩,臣惶恐。”
虎威大将军听着是杂号将军,可确实大燕货真价实的重量级人物,看似没有宁烈先前的三品神机营万户高,可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一个是当摆设的花瓶,一个是不可或缺的顶梁柱。
“唉,朕只恨晚生数年,为何没有早早遇到宁将军这般大才,那该多好。”
“咦,不知宁山将军家族可还有父老,如今宁山将军功成名就,理当接家中父老享福了。”
大燕女帝关切的看向宁烈。
“臣一脉单传,家中只有末将一个晚辈,至于父母…父母早亡,末将已经了无牵挂了。”
“哦。”大燕女帝惋惜的点点头,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山将军和朕小时候颇为相似,也是艰难存活啊,不过辛亏朕身边还有长公主陪伴,才不至于寂寞,宁将军要是有什么亲朋师门兄弟不妨一起叫来,朕不吝官爵。”
楚红玉始终一言不发,眼神流转之间闪过一抹哀怨。
“末将哪来的师门,所学的本事不过道听途说罢了,侥幸之间才博得此位。”
宁烈一拜再拜,声音越发的苦涩。
“行吧,宁将军奔波数月,估计也乏累了,朕也要回宫了,宁将军早些回去休息吧,待恢复妥当再进宫,朕为你亲选驻地。”
“谢陛下关爱,末将告退。”
宁烈缓缓退走,姿势之标准指不出半点瑕疵。
大燕女帝就这样静静的立在城头,看着宁烈走远。
“百姓如水,水利则万物生,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燕女帝低声念道着,突然仰头大笑。
城下的百姓诧异的抬头,不明所以。
宁烈静静立身转角,听着笑声送了一口气,大步离开。
唯独陪伴在大燕女帝身边的楚红玉满脸哀伤。
爱郎啊爱郎,你为何一定要这样做?
明知帝王乃天下最无情之人,对权势最热衷之人,还要上这样一份奏章,而且还有镇南王我的亲叔叔为皇姐上一课?
皇姐竟然一直隐瞒她直到战事结束,命令宁烈进城才给予她看,想起宁烈那份奏章她心头直颤。
“……臣尝闻古有仁人之君,虽不兴刀兵,却天下太平,今诸国失此德久矣,民如水,君如舟,独行于大江大河之上,君仁,则水利,水利则万物生,君暴,则民如火,江山社稷顷刻覆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望陛下如上古明君,臣必将为明君肝脑涂地。”
全篇看似劝解,是在威胁。
明君?
什么是明君,假如有人比陛下更贤明,你为谁效力?
你如此有本事,陛下又如何制住你?
无父无母更无亲朋,宁烈你回答的太好了。
好到让皇姐不安!
楚红玉垂眸,眼中是浓浓的忧伤。
“红玉,你说宁山如此大才,派往边关如何?”
“蛮族必定闻风而逃,众多将领也不敢异动,边关之民更可以安心种田。”
“嗯,顺便让宁烈为国开疆屯田,宁烈如此大才不好生使用可惜了。”
楚红玉掩去哀伤,挤出笑脸:“都听皇姐,皇姐的安排必然没有问题。”
“好,朕立刻拟旨,封宁烈为南疆总督,节制南疆军政大权,专门负责屯田。”
三言两语之间,宁烈刚到手的五万军权也没有了。
什么事屯田?
那就是种地啊,种地的人要什么兵权?
你想谋反不成!
…………
重回宁府的宁烈闭门谢客,同僚拜访、百官来访尽皆不见。
直到半月之后,皇宫传来圣旨,宁烈才出门。
对于大燕女帝夺取他兵权,宁烈丝毫不意外。
他已经习惯了。
唯有楚红玉悄然来到宁府:“宁山,不要怪皇姐,她……”
话到嘴边,可楚红玉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宁烈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我从未怪过谁,帝王有帝王的心思,我也有属于我的想法,不过区区兵权而已,我在乎吗?”
见宁烈真的不介怀,楚红玉才放下心。
围在宁烈身边叽叽咂咂说个不停,只是门外的喧哗声实在吵的慌。
“外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吵闹。”
“啊,不是你的注意吗?”
“我的什么主意?”
楚红玉满脸怪笑背着手走了两步:“皇家御用啊,如今城内已经传遍了,当今陛下心忧百姓,特检阅天下商号,选各行翘楚为金字招牌,皇家特供。”
宁烈惊异的扭头看向门外,他还以为大燕女帝彻底忘记这个了。
“既然这样不妨我们出去看看?”
宁烈指着外面笑道。
”好啊。“
两人略微整理以下衣衫,结伴而出。
宁府外不远处就是大街,一路上到处都是人。
楚红玉没走出半柱香时间,嘴巴里就塞满了,两只手都握不住。
“好吃,好吃。”
楚红玉说着还将手中的糖葫芦羊肉串递了给宁烈,让他也尝尝。
“彼你母,眼瞎了吗,竟敢踩爷爷。”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随之就是肉体摔倒的沉闷声。
宁烈诧异的转身,之间一位衣装华丽的贵公子气冲冲的收回脚丫子。
“知道我这是什么布料嘛,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说着,他眼神微微流转看向一旁的俏生生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对着那老妇人道。
“你踩脏了本公子的衣服,就拿她抵账吧。”说着,他满脸银笑得伸出手。
宁烈眉头挑挑,这么老套的剧情?
想着宁烈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楚红玉却一把拉住他。
“不对,安乐侯的小儿子樟衫绝不是欺男霸女的人。”
“更何况,他也不好女色啊。“
楚红玉满脸疑惑的看着。
宁烈也很好奇,这样一个翩翩公子不好女色,好什么?
难不成好男色?
上下打量一番,宁烈不由得点点头,是个被动承受的材料。
突然,宁烈浑身一震,头皮发麻。
只见樟衫蓦然回首,随即严重爆发出一阵火热。
而目光死死落在自己……臀上???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