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放下筷子,眼神意味不明,淡淡开口。
“贵妃娘娘好大的威风,这菜都还没品尝就要治人的罪,难不成是在府中跟高将军学的,动辄就喊打喊杀的,我大昭有多少人也禁不起如此折腾啊。”
高贵妃脸色一变,望向皇后的眼神泛起一丝冰冷,却也只是一瞬,一回头对着明昭帝又是一副楚楚可怜,不知所措的模样,眼角泛红,嗓音抽泣。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看不过御膳房的人如此敷衍陛下这才发了怒,不想却被皇后娘娘如此误会。”
“误会了臣妾不打紧,可臣妾的哥哥功高劳苦,镇守边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后如此诋毁哥哥,真叫妾身痛心不已。”
皇后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高贵妃也不年轻了,快四十的人依旧一副小女儿情态,动辄在陛下面前哭哭啼啼博取怜惜,她看了只想吐。
“怎么,妹妹觉得本宫说的不对吗,宜安县多少学子死于高斌之手,就因一个莫须有的暴乱罪,本宫倒是想问问,若真有学子暴乱,为何当地官员不知,倒是让远在千里之外的高将军知道了。”
“无召离开镇守之地,未报圣上私自杀了整整二十六名学子,事后只说了一句弄错了,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本宫倒是不知,我大昭何时治人罪名连证据都不要了。”
“更何况,那二十六名学子可都是要参与今年科举之人,高将军这一弄错了,杀了多少未来大昭的肱骨之臣啊。”
“每每想起,本宫才真真是心痛不已!”
皇后这一番话收出来,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凝结成冰,宫女太监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圣上发怒殃及池鱼。
太子惊讶望了一眼母后,眼底划过一抹担忧,小心观察父皇的脸色,后者淡然吃着碗中的菜肴,喜怒不明。
皇后根本没再怕的,该担心的应该是高秋水这个贱人,当年若不是她,她的安宁也不会死。
高贵妃确实不敢说话,这件事哥哥做的确实有些偏颇,那可是二十六个学子,又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原本前段时间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松动陛下的态度,让哥哥回京镇守。
因为宜安县的事,皇上大怒,若不是百官求情,哥哥辅国大将军的名头恐怕就保不住了。
“陛下,哥哥他,也是无心之失,担心若是真有人暴乱威胁到大昭的江山稳定,哥哥他也是为了您着想啊。”
明昭帝神色不变,没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过了许久,沉声开口。
“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你逾越了。”
“陛下......”
“母后,父皇知道您也是为了大昭的江山着想,此事已然解决,就不用再提了,今日我们不是要试菜吗,这开水白菜虽品相不佳,但叶御厨前两道菜皆是极为美味,或许这菜另有乾坤呢。”
赵景铉朝皇后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惹怒父皇,后者冷冰冰睨了一眼高贵妃,不再说话。
高贵妃拿着手帕抹抹眼泪,斜眼瞧了一眼皇后,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内心暗自得意,瞧瞧,仗着是皇后就以为了不起吗。
以她高家的地位,这位置指不定是谁的。
明昭帝看似漫不经心,余光切一直在注意场中所有人的神情,高贵妃的得意,对皇后的不屑皆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意味深长,晦暗不明。
“用膳吧,这道菜可有何讲究?”
宫女福身,将事先准备好的玉壶高汤淋在白菜上,下一秒,紧紧包裹在一起的白菜叶子犹如一朵白莲缓慢绽放,浮于清汤之上,外观在一众佳肴或许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最特殊额。
明昭帝饶有兴致,挥手示意宫女盛一碗,这汤汁看起来寡淡无味,却有一道既清新又浓郁的鲜美,汤汁融合了多种食材的精华,却能做到像开水一般清澈见底,晶莹剔透,清爽而不油腻。
白菜滑嫩爽口,口感丝毫不比荤菜差,细腻甜美,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
“想不到这简简单单的白菜也能做出如此美味,国公府的人有口福啊。”
明昭帝方才不悦的心情在美食的浇灌下也变好了些许,擦擦嘴大笑道。
“好,叶御厨做的这三道菜朕甚是满意,传旨下去,宴席当天,这三道菜皆可上桌。”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太子妃找了个好厨子,前几日朕得了一套宝石玛瑙发饰,就赐给你了。”
“儿臣多谢父皇赏赐。”
明昭帝离开后,高贵妃起身走到皇后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旁冷冷说道。
“皇后,陛下对我高家信任得很,您在再怎么做也是无用功,好好管理您的后宫吧,恐怕哪天,想管都管不了了。”
皇后勾唇冷笑,语气意味不明。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
高贵妃冷声嗤笑,路过赵景铉时不冷不热望了他一眼,后者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浅笑,看不出一丝端倪。
“母后,您没事吧。”
皇后疲惫挥手,“本宫只是看不惯她那副嚣张得意的样,罢了,既然你父皇喜欢,本宫说什么也没用,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母后定要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赵景铉刚到宫门,就遇到了高北书,对方似是正准备进宫,朝他行礼后,眸光凌厉,淡淡说道。
“此次镇守迦南,北书定当不会忘记太子提携的‘恩情’。”
男人勾唇,负手而立,“如此,祝高都尉一路顺风。”
赵景铉上了马车,冷声开口。
“去国公府。”
... ...
叶知薇收到旨意时还是很开心的,抛开其他因素不谈,努力了一天的成果得到回报任谁心情都会好的。
钱衡多第一个就跑来祝贺,各种拍马屁,伸手不打笑脸人,叶知薇想赶他走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好在孙大厨及时赶到,两句话就把人挤兑跑了,她也终于落了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