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又开了几十分钟,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酒吧门口。
临下车时,殷询三人各自拿出个面具戴上。
殷询又递给他一个,“带上吧。”
贺燃接过看了看,是一个很普通的黑色树脂面具,上面画着精美的花纹。
戴上之后,几人陆续下了车,殷询不顾贺燃的挣扎,抓住了他的手。
“放开!”贺燃沉声道。
殷询从刚才开始,就显得格外沉默,此时尤甚。
他道:“要么这样,要么带上手铐,你选一个。”
这两个贺燃都不想选,他讽刺道:“既然已经做了手脚,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殷询顿了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打开那个机关,只要你听话,它就只是一个摆设。”
“听话?”贺燃讥讽,“你当我是你的宠物吗?”
“我没这个意思。”
殷询手松了松,改为抓住他手腕,“这样可以了吧。”
贺燃眉头还是皱着,但也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已自由行动的。
其实他也可以选择戴上手铐,但那样他的行动将会受限,而且也太引人注目了。
贺燃没说话,算是妥协了。
殷询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手上紧紧的扣着他手腕,以一种不会让他受伤的力道。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掀开隔音帘,震天响的音乐扑面而来。
里面人潮拥挤,贺燃一眼望去,不管男女,所有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张面具,颜色款式和他们的一模一样。
贺燃垂眸思索,这间酒吧应该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手腕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他回神,跟着几人的脚步往里走。
一名穿着性感的金发女郎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了过来,她戴着个半脸面具,手上端个托盘,里面有几杯酒。
她鲜艳的红唇微弯,魅惑道:“几位先生小姐,要来一杯吗?”
殷询从上衣口袋里夹出一卷百元美金,随手放在托盘上。
“来四杯血腥玛丽。”
女郎唇边笑意加深,微微俯身,“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贺燃沉默的跟着,余光观察着四周。
突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贺燃瞳孔一缩。
那人戴着个面具,看不清长相。但贺燃就是觉得,那个人也在看他。
“怎么了?”
殷询察觉到他突然的停顿,疑惑的回头看他。
贺燃早已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殷询眼睛眯了眯,没多过问,只是扣着他手腕的力气加重了些。
等贺燃再回头去看,那道身影却早已经不见了。
几人跟着女郎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女郎在门上有节奏的叩了几下,几秒钟后,门从里面打开。
女郎摆了个请的姿势,躬身退下。
贺燃朝门内望去,入目所及,是看不到尽头的阶梯。
两旁墙壁上点着几盏昏黄的小灯,把里面映衬得阴森可怖。
殷询看了贺燃一眼,“走吧。”
贺燃没有动,问:“这底下是什么?”
殷询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
贺燃抿唇不语。
殷询用一种很轻的语气说:“这下面,是世界的背面,是罪恶的天堂。”
“……”
拾阶而下,走过一段长长的阶梯,尽头还有一扇门,门口站着个戴面具的彪形大汉。
看见几人,他没有说话,转身拉开了厚重的铁门。
一霎那,铺天盖地的声音和着血腥味向他们袭卷而来。
叫喊声、咒骂声、尖叫声、怒吼声等各种声音争先恐后的涌进贺燃耳中。
哪怕他早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也还是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空气中飘浮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各种奇怪的味道,难闻到令人作呕。
贺燃面具下的脸色微微发白,喉结滚动,强压下反胃的冲动。
殷询早料到他会有这反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往他嘴里塞了颗什么东西。
贺燃眉头一皱,还不等他吐出来,一股浓重的薄荷味就在他嘴里炸开,胃里一下子好受多了。
贺燃愣住,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殷询笑了下,“别吐,干净的。”
贺燃还是盯着他,眼神怪异。
殷询等了半天,见他没说话,就拉着他走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巴尔一脸平静。倒是莉娜,古怪的看着殷询,像是第一天认识他般。
走了几步,里面的场景就全映入眼帘。
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拳击场,中间是一个圆形铁笼,四周坐满了观众。
而观众的上方,是无数个房间。
此时铁笼里,正有两个彪形大汉在激烈的打斗。
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像是已经被打爆,血流了满脸。
而另一个人也不遑多让,胳膊正以古怪的姿势扭曲着。
这血腥的一幕直接点燃了观众们的热血,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有的人情绪激动下站起来撕掉了身上的衣服,满面狰狞的大喊着。
“干死他!”
“上啊!把他的头打爆!我要喝他的脑浆!”
“3号你个软蛋!站起来啊!”
“18号别怂!把他的骨头打碎!”
……
贺燃忍着不适,跟着几人来到了一间房间。
从这里往下看,能把整个竞技场收入眼中,是最佳的观赏位置。
贺燃皱着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殷询已经松开了他的手,站在窗前往下看,闻言回头,
“带你看场好戏。”
贺燃心底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的道:“没兴趣。”
殷询:“等会你就有兴趣了,好戏在后头。”
贺燃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
这时,底下的欢呼叫喊声忽然变大了,想必是分出了胜负。
殷询朝底下看了一眼,问他:“你猜是谁赢了?”
贺燃:“谁赢都和我没关系。”
殷询唇角微弯,“那如果我和殷征打,你希望谁赢?”
贺燃终于抬起了头,平静道:“自然是殷征。”
“是吗?”殷询无意识的用大拇指按压食指,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声。
他表情未变,点了点头:“我猜也是。”
他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从小到大,不论我和他比什么,都没赢过。”
突然,整个场地的灯光全部熄灭,他身后是一片浓重的黑色。
殷询摘掉面具,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看着贺燃冷淡的眉眼说:“但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与此同时,一束光亮从正中间亮起,照亮了整个铁笼。
一道悦耳的女声用着激昂的声音大声的喊:
“下面有请1号、6号选手上场,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