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粟母亲死的早,舅妈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是担任了一半母亲的角色。
白粟对自已这位舅妈有敬爱也有依赖,她说的话对白粟来说也有很重的分量。
明白舅妈是误会了,白粟想解释,但又怕越说越多,反而麻烦。
想了想,只能简单说:“我不会让季承宵的存在给我的生活带来麻烦。”
有她这一句保证,对舅妈来说就足够了。
温柔地摸摸白粟的头发:“你自已心里有数就好,阿生是个过日子的男人,对你也是发自真心的好,只要他那边没出问题,你这头就尽量不要跟他散。”
白粟听着却是心中泛苦。
她没出问题,楚弥生也心意没变。
两人心中都还有着对方,可他们现在却又偏偏已经散了。
想到楚弥生,不可避免的想到季承宵的那些手段,白粟心中对他的怨怼又多了几分。
晚上休息的时候,看见季承宵又在她住处附近等着,白粟也没个好脸色。
仿佛没看见他一样,直接拿房卡开门。
季承宵抬腿跟在她身后,白粟挡住入户门,冷冷地说:
“季承宵,我现在没心情应付你,别闹得太不体面。”
季承宵脚步站定在距她不到半米的位置,看着她说:
“麦麦,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怕再像上次一样,你忽然间就消失无踪。”
白粟眉眼极尽讽刺:
“你都把手伸到我舅舅这了,我做事不得也考虑一下你季大老板的心情?”
季承宵眼神黯淡,像个被审判的罪人似的低着头,许久才说:
“我爱你。”
白粟直接把门关上了。
门板咣地一声砸在他面前,没留半分情面。
也是巧,住在白粟附近的那个富婆恰好这个时候回来,又撞见了季承宵。
瞧季承宵脸色挺低落的,女人壮着胆子,过去打了个招呼。
“季先生。”
季承宵冷冷瞥她一眼,情绪波动不大。
眉眼里深藏的落寞让人一览无遗。
女人讪笑道:“季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季承宵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有烟吗?”
女人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烟盒,她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盒女士香烟。
季承宵没嫌弃,直接从里面拿出一根,女人拿着打火机给他点上。
季承宵便靠在白粟门边,姿态有些颓废的吐出一个烟圈。
细长的女士香烟被他夹在修长的两指中,竟也显得别有韵味的优雅。
浅浅的水果香在空气中蔓延,气味竟让人舍不得离开。
女人就站在他身边不肯走了,又问:“季先生,还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季承宵本已经不打算理会她了,闻声又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但看在女人眼中,又有些说不出的勾人。
季承宵道:“我做错了一些事,现在我的爱人不肯原谅我。”
女人惊诧,震惊地望着他,季承宵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样子。
但又一想,几次遇见他,他的确都是一副被拒之门外的模样。
女人忽然有些好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季承宵想了想,思索着说:“美好。”
这个词从来都是用来形容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在一个人身上来形容,还真是不常见。
女人犹豫道:“还能更具体些吗?”
季承宵却是安静了一会儿。
再开口时问:“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愿意考虑跟一个你很讨厌的人一起生活?”
女人愣了愣,在季承宵身上毫无代入感,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会讨厌这样一个男人。
但她还是诚恳的说:“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可能跟一个自已讨厌的人一起生活。”
季承宵之前都是对她淡淡的,此时却终于有了兴致,目光直直看到她脸上,但眼神又有些空,不像在凝视她,反而像透过她在看其余的什么东西。
“那如果这个人,曾经跟你相爱过呢?”
女人被他牵着鼻子走:“有多爱?”
季承宵想了想,喉咙里泛起浓郁苦涩:“很爱,即使他一无所有,你也愿意跟他同甘共苦。”
女人在他给的情境中想了想,按照自已的性格给出答案:
“那……如果我了有他的孩子,大概率会跟他一起生活。”
季承宵之前双眼都是暗的,此时却忽然亮了一下。
双目终于聚焦,定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吐出两个字:
“多谢。”
他再次叫来保镖,又写了一张支票,依旧是熟悉的一百万。
这回用手递着拿到女人面前:“这次不用还了,就当是烟钱。”
女人直到他领着保镖离开很久后,还怔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满眼留恋。
空气中香烟的水果味还在弥漫,用惯了的东西,第一次感觉气味竟是那样的撩拨心弦。
女人意识到,她今晚大概率会睡不好觉了。
……
次日,吃完了早餐,白粟送舅舅一家离开山庄。
把他们一家四口送回家中后,白粟还在舅舅家坐了一会儿,陪着一起看电视。
近中午的时候,白粟的手机开始有电话打进来,全是季承宵。
她不理会,他就又发了条消息。
【我在你们小区楼下,要我上去吗?】
白粟深呼吸着熄灭手机屏幕,转身拎包:
“舅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舅舅挽留:“午饭就快做好了,吃了再走吧。”
手机还在震动,又是季承宵的电话,白粟黑着脸把震个不停地手机扔包里。
“不了舅舅,底下的店出了点急事。”
她在迦叶城有好几个商铺,舅舅知道她忙,也就不再拦着了。
送白粟出门前说:“舅舅老了,麦麦,你跟阿生有空就常回来看看。”
白粟听得鼻腔一酸:“别胡说,舅舅才不老,五十岁正是人生刚开始的时候,男人至死是少年。”
舅舅被她逗得满脸是笑:“就你这丫头会哄人。”
又对白粟说:“慢点走,店要是不好弄就不开了,反正有舅舅在,舅舅养你。”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白粟手里到底有多少资产,做长辈的,总觉得自已有义务一辈子护着孩子。
白粟满心都是温暖和感动,原生家庭亏欠她的绝大多数东西,舅舅这都加倍的给她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