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宵皮肤底子本来就是白的,这几天因为生病,气色更加苍白没血色。
白粟那一巴掌半点没留情面,火红的巴掌印在他脸颊十分的鲜明。
护工看得都无比愤怒,季承宵神色却仍旧平和,眼底不仅没有怒气,反而还多了一丝笑意。
“这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可是她……”白粟刚刚进门的那个架势,护工实在是放不下心。
季承宵淡淡看向他,跟望向白粟时的真正平和不同,他跟护工对视,双目就算是温和,眼底也蕴含着绝对的威严。
上位者的气压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护工心里一惊,立刻不敢再多说话,快步走了出去。
季承宵用手碰了碰自已挨打的那边脸,有些疼,他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愿意跟我有肢体接触了。”
白粟冷眼看着他,尖锐道:“你敢对我丈夫下手,就该料到自已的下场。”
“楚弥生?”季承宵回她一个略显茫然的神情:“这又关他什么事?”
白粟扯过护工刚刚坐着的椅子,双手环胸坐了上去,冷眼盯着季承宵,眼底全是讽刺。
“装什么?季承宵,事情做都做了,你有什么不敢认的。”
季承宵看她这动作,耸了耸肩,神情颇为畅快:
“你为什么认定就是我出的手呢?说不定是你找那小废物自已不招人喜欢,别人看他不顺眼打他两拳不也是应该的吗?”
白粟也是一笑,却依旧尖锐而讽刺:
“我还没说他怎么回事,季先生要是问心无愧,又怎么会得知他被人给打了?”
她进门后一直讲的就很含糊,对她丈夫下手,可以是楚弥生遭遇的这场意外,但也可以指季承宵算计楚弥生,让他陷入牢狱之灾。
季承宵自已说漏的话,算是他自已直接招了。
他却也本来就没打算瞒过白粟,被戳穿了也不尴尬,眼神专注地凝着她笑了笑,伸手把白粟刚刚打人的那只手握进了掌中。
“使那么大劲儿,手疼不疼?”
白粟冷冷地看着他。
季承宵把她手掌翻过来一看,掌心果然红了。
他从旁边的医护箱里找出条湿毛巾,放在她手中给她缓解。
白粟的身体很嫩,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季承宵一直以为她家里把她养的特别好。
她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甚至算得上廉价,可从头到脚一身皮肤却被养的特别好。
全身上下,每一处他都看过,一条细微的疤痕都找不到。
十指纤纤,水葱似的,别说是茧子,连个稍微粗糙点的地方都没有。
半边脸还疼着,季承宵顾不上管,所有注意力都忙着帮白粟处理她的手。
“麦麦,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人都会有一些时候迫于压力不得不做一些自已不想做的事情。就像你现在,你肯定不是自已想来找我的,但你看,我们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越说越离谱,白粟懒得再听他废话了,今天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打季承宵那一巴掌,也不过是她自已心里过不去,拿他解解恨。
把手从季承宵手中抽回去,白粟冷冷地说:
“我会跟楚弥生离婚。”
季承宵一顿,目不转睛看向她,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喜色。
“麦麦……”
语言是无法描述他此时激动的心情的,季承宵竟然连自已身上有伤的事都忘了,伸手就想去抱她。
白粟毫不留情地把他手臂避开:
“他打了你,你已经报复回去了,现在我跟他离婚,以后也跟他不会再有什么关系,季承宵,你跟他之间的恩怨就算扯平了,我要你承诺,直接放弃起诉,以后再也不许对他下手。”
季承宵起先还是开心的,但随着白粟往后说,他又渐渐从喜悦中回过味来。
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看着白粟:
“那你呢?跟他离婚之后,你自已是怎么打算?”
白粟道:“这不关你的事。”
季承宵就笑了:“那可不行,麦麦,你把主要矛盾都聚焦在了我和那个废物身上,却把自已给摘个干干净净,这对我来说可不公平。如果不是因为你,就楚弥生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在我面前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你以为我会正眼看他?”
白粟冰冷地道:“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拆散我们,我跟他离婚,不是已经合了你的心意?”
季承宵瞧着她那张小脸,只觉得这人连生气都是那么的漂亮,三年未见,乔麦的气质似乎又比当年更好了些,冷冷的样子虽然多了些疏离,但却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眼下她虽在他面前依旧是高姿态,可那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甘愿放低自已哄着,可彼此之间其实都明白,现在的白粟俨然已成为笼中困兽,就算她自已不愿意待在笼子,楚家人为了他们自已的利益,就算是塞,也得把白粟给塞进去。
——楚父之所以发达,是因为楚家菜有着专为国宴服务的名声,除非楚弥生在判刑之前直接死了,否则一旦他背负案底,楚家人将三代都过不了政审,再也无法为国宴服务,那么毁掉的就远不止他自已的前途,楚家私房菜的百年传承也算是彻底完了。
白粟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季承宵喜欢她的聪明,却不代表能够任由她在自已面前耍滑头。
“麦麦,无论你肯不肯信,我的初衷从来就不是针对那个废物,也不是希望你不好过。”季承宵又看了看白粟打他的那只手,见掌心还是微微泛红,他皱了皱眉,又找出外敷的消炎药,给她薄薄的涂上一层:“我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我要你回来,回到我身边,只要你点头同意,这之前的一切,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粟偏头看着墙壁,盯着那上面一个小黑点样子的污渍,没在第一时间说话。
季承宵见她思索的入神,用目光测量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倾身,凑到她侧脸上亲了一下。
“你做什么!”白粟大怒,骤然起身,抬手就欲再次打他。
“别。”季承宵握住她手腕,瞧着她那泛红的掌心皱了皱眉:“我自已来。”
他用另一只手给了自已一耳光,而后才放开白粟的手,见她是真的怒了,改口安抚道: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急的,起诉期可以延长到一个月,就让那个废物先住在拘留所,反正有狱警护着,他又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