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人跟预想中的人差距太大,季承宵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楚,小楚总?”
楚弥生单手插兜,嘴边的笑意看似温和,实则却含着几分冷嘲。
“是啊,季总,你好端端拦我的车做什么?为了做生意,难不成连自已的性命都不顾了?这么大的雨,你说要是一个路滑不小心把你给撞飞了,算你跟我谁的?”
他字字珠玑,明讽暗刺,却偏偏就是不提白粟。
一时间,季承宵也不禁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他刚才又幻听,或者是追错车了?
暴雨砸在地面,起了一波浓烟又悄然散开,骤雨中,英俊的男人渐渐苍白了面孔,眼中流露出失落的神色。
“我……”
他正要为自已的行为做出解释,忽然,楚弥生身后,那让他的背影挡的严严实实的汽车里,伸出来一只雪白的手。
轮廓秀美,五指纤长,指尖还涂了细闪的指甲油,轻轻地扯了扯楚弥生的衣袖。
“老公,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快上车吧,这样一直开着车门我好冷啊。”
雨幕中的两个男人身上皆是一怔。
楚弥生立刻就明白了白粟是故意的!
这妖女,除了要用他身子的时候,她从来不叫他老公。
季承宵则是在震惊之后,眼中掠过浓重的一抹震荡。
刹那之间,许多曾经想不开的事情,如闪电劈下,拨开了他脑中的雾障。
怪不得他跟楚太太素不相识,对方却一听见他的名字就变了脸色。
原来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心口阵阵刺痛,像被一只长满倒刺的手握住又不断地收紧。
整颗心疼得都像是要碎裂开!
季承宵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在即将抵达车门的位置,被满脸防范的楚弥生挺身拦住。
“季总,这是我的车,你不要越界。”
季承宵的眼睛早已不复方才的欢喜,清冷的黑眸,聚集着一团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
可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念头,颤声又问:“车里的,是你什么人?”
楚弥生就等他这一问,眼中虽含着冰,嘴角却大大方方笑开。
脸颊两边露出深深酒窝,他傲然又带着几分得意道:
“季总刚才不是已经听见了吗?她喊我老公,自然就是我太太。”
轰隆——
闪电撕开夜幕,紧接着闷雷声起。
季承宵苍白的面容短暂被闪电照亮,又飞快的被黑暗吞噬。
就像是他方才眼中的那几分惊喜的情绪,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你太太?”他扯了扯唇,自嘲地笑了一声,又猛地出手,一把推向楚弥生,拔高了音量:“乔麦,你给我出来!我们当年还没分手,凭什么你就成了别人太太!”
周无忌一路追过来就看见季承宵发疯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心惊胆战地跑过去,一把将发疯的季承宵抱住。
“兄弟,你冷静一下!”
楚弥生被推之后立刻就要还手,亏了周无忌来得及时,他的拳头生生停在空中。
“周总。”平日里温和好说话的人,忽然冷下面孔,气势竟也不可小觑。
楚弥生撑伞,傲然站在雨中,冷冷地瞧着已然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个男人,曾经他们三人还坐在一起,举着高脚杯谈笑风生,而此刻,一人狼狈,一人疯癫,另一人心中也只剩下爱人竟被人觊觎的怒火跟厌憎。
楚弥生以高傲的姿态,朝着季承宵抬了抬下巴。
“还请周总管好你的朋友,雨下得这么大,马路上说不定哪辆车就会失控,他总这样贸贸然跑到马路上去拦截人家,就算这次没被人撞死,也迟早会有下次。”
一话落下,楚弥生收伞,利落地回到车中,白粟靠着车门,是斜倚着的懒散姿势,她从来不在下雨天笑,此时那双清冷的眼眸在跟他对视上那一刻,却溢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可以啊,破碎小狗竟然也学会跟人放狠话了。”
雨水寒凉,就算是撑了伞,楚弥生的双手也难免沾上几分雨汽。
白粟靠近他,把他双手握在手中,轻搓着帮他回温。
楚弥生顺势朝她靠近,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刚刚还气势全开的男人,此时神色只剩下哀怨。
“老婆,他推我。”
外面风大雨大,他身上也多少沾了点雨水,贴过来时带着一股子凉意。
白粟装模作样地细细打量他:“是吗,那他欺负你,你有没有还回去?”
楚弥生说:“没,他来了个帮手。”
白粟立刻就要开车门:
“什么?这还得了?敢欺负我男人!等着,我这就为你出气去!”
楚弥生这才转幽怨为笑,满意地把她抱在怀中,对准嘴唇亲了又亲。
忽然想到什么,他说了声:“开车,回酒店。”
而后再次朝着白粟靠近,更加深入地拥吻起来。
白粟单手放下隔光板,然后便也配合着他,任由楚弥生随意采撷。
两人的呼吸慢慢交织到一处,空气里的冷也随着温度的回温,不知不觉变成热。
“老婆。”楚弥生哑了声音,眼睛也像是淋了外面的雨,染上潮湿的雾:“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白粟抬手摸着他脑后细软的黑发,短短的发丝轻刺着她的掌心。
“傻子。”
楚弥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语气却很阴森:
“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去死,杀了那个男人再自杀,说什么都不让他好过。”
白粟道:“那我呢,你杀了他,要不要也杀我?”
楚弥生看着她沉默了会儿,有晶亮的东西从他眼中滑落:
“不做这样的假设好不好?”
他紧紧地抱着白粟,两条手臂像绳索:“真想把你再关起来啊,不让你见任何人,我的世界只有你,你的世界也只有我。”
他这样力气太大了,白粟被他禁锢得有些疼,可奇异的,她却很享受这样的疼痛。
她知道,无论她有多疼,楚弥生此时所体验的痛苦都会是她的双倍。
于是她笑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脸颊深埋他胸口,那是人体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隔着一层冷硬的布料,她对着他的心脏说:“我爱你呀,生哥,只爱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