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府往上数三代那可都是跟随晋国开国始皇南征北战打天下的,天下稳定后亲赐安宁候,御赐的宅子也在闹市最繁华的地段,京都来来往往的人都会从门口路过,特别是大宅院里面的韵事,一点风声便会泛起波澜。
陆知宁余光打量着周边,要是真被哪个不长眼的人瞧了去,再传一传,她苦心经营的名声岂不是被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给败坏了,她明年可就要嫁入桓家,绝不容许这类事情发生。
想及此处,陆知宁脸色一变,不多久便朝那边使了一个眼色,老嬷嬷将桃兮松开。
桃兮一挣开束缚,赶紧跑到华清月身后,“姑娘,我.................。”
华清月对着她摇了摇头,桃兮也知道轻重,干脆躲在她身后不敢再添乱。
她此番来到京都,心中还有未了之事,也知道唯一的倚仗便是陆老夫人,不想刚来就让她老人家多等,于是说道:“知宁姑娘,谢谢你特意出门迎我。”
陆知宁冷哼一声,扬眉道:“迎你?凭你也配,也不瞧瞧自个,以为进了安宁侯府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华清月故作了然,嘴角轻扯出一抹苦笑:“我来瞧见知宁姑娘在此,还以为是进城时曾让小厮传话,老夫人知道特意让你在此等我,看来是我误会了。
也是,我一商贾之女,确实不配,今日听知宁姑娘一席话,清月才深觉有理,桃兮,收拾好东西我们这就启程回扬州。”
一旁的桃兮急得不行,姑娘千方百计才摆脱霍氏出了扬州城,怎么又要回去呢,想开口可看见周围几个凶狠的婆子,只得挽住华清月的手臂,着急道:
“我们进城的时候就着人给老夫人递口信了,………”
“没事,你着人将知宁姑娘那番话给陆老夫人转述便是,就说清月听到后很是羞愧,觉得再无颜见她,便先行回扬州了。”
听到她说要给祖母说明缘由,陆知宁心下一急:“我说让你走了吗?真是乡下来的,不懂...........。”
吴氏在不远处,冷眼听着自家女儿的话,要是任由她下去,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要是今日这小蹄子一走,老太太稍微一打听便知道是她们在捣鬼,反而不好交代。
她扯了扯嘴角,上前亲热地挽住华清月手臂。
“我就说你这孩子应该到了吧,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快进去,老夫人一个劲地念叨着你呢。”
她说完,又看了眼陆知宁,“你既出来迎你阿姐来了,也不知道先带进去,要是被你祖母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陆知宁知道自家娘这话是说给外人听的,不以为意:“娘,她才不是我阿姐。”
吴氏佯装着生气,眼睛嗔怒地瞪了眼陆知宁,“胡说,你华姐姐的祖父和你祖父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就连你祖母平时都在念叨清月,说是将她当成亲孙女,娘自然也是将她当成自家女儿来看待,你不喊姐姐想喊什么?”
华清月故作没听懂吴氏话中的意思,笑而不语。
吴氏像是极力证明什么,转身给陆知宁说道:“快,喊声阿姐。”
陆知宁白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华清月玉骨冰肌处,不过说起阿姐,她倒是有个好想法,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要是被陆知语看到,…………。
陆知语一向自命清高,自称是京都第一美人不将自已看在眼里,走哪都要抢尽风头,如今好了,来了个比她还要明艳的远房亲戚,让她们狗咬狗去。
等着吧,要不了几日,这打秋风的村妇就会灰溜溜的哪里来回哪里去,顺便也削削陆知宜的傲气,一举两得。
“娘,我先去禀告祖母了,你将阿姐招呼进来吧。”陆知宁别扭说罢,娇嗔着转身就往府门里走。
“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清月懂事,可别放在心上,稍后我一定重重罚她。”
华清月笑了笑,“三夫人,没事,知宁妹妹身在侯府还能保持真性情,想来都是您教养得好,我学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见她这样说,吴氏也没再发话,而是是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就往府里走。
她们缓缓朝老夫人的朝晖堂走去,华清月被吴氏拉着,穿过抄手游廊,两边全是雕梁画栋,自入门后,一条荷花池蜿蜒盘旋,宛若游龙盘旋在安宁侯府,荷花清香,与荷花池气势磅礴相呼应,使得整个侯府处处裹挟着上位者的气势。
穿来绕去,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她父亲从商,继母霍氏没进府之前,她跟着父亲去过的宅子不少,可这样大气庄严的还是第一次遇见,路上一排排丫鬟仆从井然有序地坐着自已手上的活,数百人的院落竟然寂静得仿若无人之域。
可以想象,前院的当家掌权人御下甚严。
御赐的安宁侯爵位世袭罔替,子孙在朝中也颇有建树,学业有成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京都担任要职。
新一辈陆焱更是年纪轻轻就官拜殿前司都指挥使,五年前丽水之战,全靠他运筹帷幄,以少胜多,不仅将敌人赶出边境,还扩展国土八千里,两年前又主持盐税变法,为百姓节省了不少赋税,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没少夸这位少年的雷霆手段。
这样一想,便也不觉得奇怪了,任由吴氏拉着自已前行。
华清月走过长廊,入了内院,这里不像外院那般庄严,却也还是规规矩矩。
她们还没走几步,心中惊叹都还未消散完,就听见不远处几个丫鬟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今日三公子那未过门的娘子要来,虽说咱们晋国有未婚夫妻现在一起相处的习俗,可那姑娘未免太急切了些。”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华家还是商贾之家,好不容易攀附到咱们安宁侯府,可不得抓牢了。”
说着话,便是一阵嬉闹声。
“要我说,咱们三公子文采斐然,定然会在春闱拔得头筹,那可就是京都的香饽饽,又岂是一个商贾之人能与之相配的。”
“听说三公子之前就说过娶妻就要娶与他有共同话题,能谈经论道的女子,我朝就只有太傅嫡女桓姑娘能与之相配了。,”
“嘘嘘,你们说的这些话,要是被大公子和长公主听到了,你们舌头还想不想要了?还不快走。”
几个丫鬟四处张望了一瞬,弓着腰往暗处退去。
正在往朝晖堂走的几人自然将丫鬟们的话听了个全须全尾,吴氏用余光打量华清月,瞧见她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完全没有要闹事的意思。
心中暗叹,这小地方来的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不过也不要紧,来日方长。
约莫半刻,才终于踏上了朝晖堂的门槛。
丫鬟婆子掀帘禀报后,她们才入内。
里屋的人欢声笑语,看到她们走进去都开始默了声,正位上的老太太看着她进来,一脸慈祥地听着三儿媳的汇报,“老夫人,大嫂,二嫂,这就是清月,快来拜见各位婶婶。”
吴氏一脸亲昵地介绍,拉着她的手,给她一一介绍。
屋子只有女眷,朱红翠绿,红袖飘香。
因着陆老夫人的态度,大家都将视线盯着进来的女子身上。
夕阳还未落下,余光刚好打在她的羊脂玉膏的肌肤上,衬得她精致的五官明亮艳丽,浅绿襦裙包裹着纤细腰肢,高挑修长,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纵然在场的都是女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华清月知晓自已这张脸会让长辈不喜,所以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规矩有礼,恰到好处 。
“扬州华家清月拜见老夫人,宁绥郡主,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各位姐姐妹妹,问各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