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广挨了一巴掌,终于忍不下去,阴仄仄地看着蓝千烨:“蓝三公子,您这是……铁了心让小人难做了?”
几个儒家弟子瞬间上前:“少废话!交人!”
常广咬牙,身后,赌坊的护院也窜了出来。
眼看两拨人就要打起来,楼上终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住手!”
“蓝三公子,请楼上说话吧!”
雅间里,汝阳王笑眯眯地看着蓝千烨。
“本王本来是想过两日拜访侄子,却没想到,侄子先自己来了!”
汝阳王这会儿看着蓝千烨,心中满意。
看来,这位蓝三公子是想通要与他合作了么?
孰料,蓝千烨冷声道:“我今日没空与王爷打哑谜,我只说一句话,交出红鱼儿!”
汝阳王也彻底懵了:“红鱼儿是谁?!”
蓝千烨斜眼看着对方,恨不得生吃了汝阳王。
“黑水九寨叶飞惊之女,我蓝千烨的新妇!汝阳王不会不知道吧?”
“她刚来京城,对京城的诸多事务不熟,半个时辰前,有人看到她被迎进了极乐坊!”
蓝千烨话语掷地有声,眸中充斥着暴戾阴冷。
汝阳王脸色终于变了。
他立马叫来常广和刘敬,问清楚了原委。
常广还勉强能稳得住,刘敬却抖如糠筛,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实话。
“我我我……门口是出现一个小姑娘!”
“王爷饶命!大人饶命!属下也是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是蓝大人的……”
时间静默,汝阳王一张老脸上的亲近之色都要挂不住,尴尬至极。
他本来打算今晚或者明日,好好找蓝千烨谈一谈。
但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尴尬的乌龙事件。
他手底下不长眼的人!
居然肖想了蓝千烨的新媳妇儿!
这算什么破事儿?!
看着刘敬汗如雨下的脸,汝阳王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他凶狠一脚踹在刘敬胸口,巴不得马上弄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侄儿,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
汝阳王还想说什么,却被楼下苏意的声音打断。
“三哥!人找到了!”
蓝千烨没有多看汝阳王一眼,语气冰寒。
“先花言巧语拉拢我妹妹在先,又绑架我新妇在后,莫不是真的欺负我蓝家无人么?!”
“王爷这笔账,我蓝千烨今日记下了!”
说罢,他任由池老四带着自己转身走人。
徒留汝阳王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分外难看。
……
夜凉如水,蓝家马车疾驰在街上。
车内一片死寂。
苏意抿着唇,虽然有点想给叶红鱼求情,但却没敢说出口。
尽管叶红鱼做的事,是算帮了他们。
但三哥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蓝千烨冷着一张脸,直接甩开了叶红鱼拉着他的袖子。
“解释一下吧!”
叶红鱼倒是很上道,直接认错。
“我错了,我……我知道我不该擅作主张,但我也是为了帮你!”
“你们商量怎么对付那个汝阳王,一下午都没商量出对策来,现在……这不是都挺好的了么?”
叶红鱼绞着手指,不敢去看蓝千烨的脸色,声音跟蚊子叫一样。
“我不会有事的!我走之前去月娘房间偷了提神醒脑丸,我还带了匕首,不会吃亏的!”
“我还在她房间,和厨房她的碗碟底下都放了字条,她肯定会发现的,让你们戌时来救我……”
“我知道很冒险,可我真的……”
叶红鱼声音越说越小。
苏意却听得一个激灵。
先前,月娘在厨房发现的纸条上,只写着:“我出去逛夜市,不用寻我!”
难不成是有人换了字条?
苏意背后一凉。
若是这字条没被发现,也没人当回事儿的话,那今晚的叶红鱼,岂不是真的危险了?
蓝千烨也发觉不对劲,从袖中掏出了先前月娘递给他的两张字条。
“这两张……可都是你写的?”
两张字条,单看字迹看不出任何不同。
叶红鱼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只有这张让你们来极乐坊救我的字条是我写的。”
苏意心底发寒,与兄长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
这是有人故意换了压在碗碟下的字条!
苏意沉着脸道:“应当不是烟雨楼的人做的!但凡对烟雨楼有了解的,一定都知道月娘的房间在哪儿,一路会跟着红鱼儿将两张都销毁!”
蓝千烨捏着字条,眼中惊疑不定:“你的意思是……白鹿书院的学生干的?”
“不确定,我们也并没有证据!没出事……也只能暂且按下不提!”
苏意语气沉沉,又提醒蓝千烨收好两张字条。
谈话间,马车已经到了蓝家门口。
叶红鱼自知理亏,一路推着蓝千烨进门,带着些讨好的意思。
苏意撇嘴,也不想在这当电灯泡,赶忙溜之大吉。
叶红鱼这事儿做的没错,甚至还真的帮到了他们,但以身犯险,太过冒险,三哥怕是要生气了。
叶红鱼推着蓝千烨,口中却还在絮絮叨叨。
“你……不要生气了嘛!”
“我也是为了你好嘛!谁让你这两日出行都不带我!”
“我错了!”
一路进了房间,叶红鱼撇嘴,伸手想去帮蓝千烨脱去外衣,却被冷冷拂开。
叶红鱼一愣,饶是泥人儿面对如此的冷漠也有了三分气性。
叶红鱼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你凶什么凶?”
“我这不是都帮了你的忙嘛!你以后也不用跟汝阳王打交道!这不是好事儿吗?”
“好心当成驴肝肺!”
蓝千烨也是气得不轻,他冷冷抬眸,攥住了叶红鱼的手腕,说不清是怒还是忿:“如果是你以这样的方式!我宁可不做!”
“你——”
叶红鱼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
蓝千烨紧抿着嘴唇,认真地看着叶红鱼,眸光温润而清隽。
“你在我心里,比那什么狗屁汝阳王重要的多!”
“你若是再拿自己的安危冒险!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直白而火热的表白从一个内敛的人口中说出,其威力之巨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