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这整整半个月里,我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关于控梦的种种想法。这段时间以来,我接二连三地经历了许多充满奇幻色彩的梦境,那些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场景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我的睡梦中不断闪现。幸运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与适应,我已经能够较为清晰地区分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界限,不会再像最初那样时常陷入迷茫与混沌之中。尽管如此,我却始终未能成功地踏入那令人神往的“清明梦”之境。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对控梦的热情逐渐冷却,渐渐地,我也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
就在这一天,忙碌的工作终于结束,下班之后的我甚至还来不及好好休息一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骤然响起。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的邻居前来求助。他满脸悲戚地告诉我们,他家的老人不幸离世了,让我们本家族的人去帮忙料理后事。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之情。好在今天正好是周五,接下来便是周末双休,于是我们三个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一同前往邻居家中帮忙。
在农村,办理白事的流程大致相似。当家中有老人生命垂危、即将病逝之时,子女们以及亲朋好友通常都会围守在病床旁边,陪伴着老人度过最后的时光。而一旦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些富有经验的年长亲人们便会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精准地把握好时机,轻轻地帮助老人闭上眼睛、合拢嘴巴,这样做可以有效地避免老人在死后出现七窍流血的状况。
待老人断气之后,家人会立即打来一盆温热的水,小心翼翼地为老人擦拭身体。趁着老人的遗体尚有余温且身体尚未僵硬,抓紧时间为其穿上精心准备的寿衣。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大家都希望老人能够干干净净地离开人世,去往另一个世界。接着,由逝者的长子手持一条洁白的毛巾,轻轻地捂住老人的嘴巴。随后,众人齐心协力,将老人的遗体平稳地抬起,放置在堂屋里铺满干草的灵床上。老人的头部下方垫着一块土坯,脸上则覆盖着那条白色的毛巾。在灵床前摆上供品老盆,点上长明灯就是蜡烛,有些地方又是油灯,烧上冥纸。停丧期间,孝子们不能坐椅子和高登子的,孝子守候在灵前不能离人,长明灯不能熄灭。
当我们抵达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庄重肃穆的场景。宋奶奶已然静静地躺在棺柩之中,仿佛进入了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长眠。一旁的张女士则匆匆走向厨房,去协助处理丧葬期间所需的各种饮食事宜。此时,宋老二正与家族中的兄弟姐妹们围坐在一起,神情凝重地商议着丧事的具体安排。
而我在上完香后,一时间竟无事可做。经过一番讨论,大家决定由我负责给前来吊唁的人们分发香烟。至于八面玲珑、善于交际的宋坤,则如同救火队员一般,哪里需要帮忙便奔向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忙碌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一整天的操劳让每个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这时,贴心的张女士注意到了我的倦容,关切地嘱咐我在上完最后一炷香后赶紧回家休息。或许,她依然对我的病症心存担忧,害怕过度劳累会导致病情加重。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我随手将窗帘紧紧拉拢,仿佛要把外界的喧嚣与疲惫一并隔绝在外。然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已严严实实地裹住,顺手拿起手机,准备在网上消磨一下时光。然而,还没等我浏览多少网页,浓浓的困意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隐约听到了他们归来的声响,但这丝毫未能影响我的睡意。很快,我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突然间,有无数双冰冷而有力的手从床底下悄然伸出。它们毫不留情地抓住我的双腿,肆意拉扯着,力量之大令我无法挣脱。一阵剧痛袭来,犹如万箭穿心般,我的下肢好似正在经受着古代那种残酷至极的五马分尸之刑。
在这令人毛骨悚然、惊恐万分的场景之中,我渐渐察觉到一个更为恐怖的事实——似乎被那些手撕扯的并非我的肉体,而是我的灵魂!与此同时,我看到自已的肉身影影绰绰的摇晃着。
就在这时,不知怎的,我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刹那间,那几只可怕的手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大口喘着粗气,心想或许只是一场噩梦罢了。于是,我定了定神,准备起身去喝口水压压惊。
当我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水杯走去时,不经意间瞥向床铺,却看到了一幕令我魂飞魄散的景象——床上竟然还躺着另一个“我”!那个“我”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清晰可见,那三天未曾梳洗过的凌乱头发、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以及呼吸时轻微起伏的胸膛都和平时的我一模一样!!!
极度的恐惧瞬间将我吞噬,我张大嘴巴,试图发出一声尖叫,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样,任凭我如何用力,也发不出丝毫声响。慌乱中,我拼命想回到自已的身体里,可当我的手触碰到那具躯体时,却宛如穿透空气一般,没有任何实质的触感。
此刻的我已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不知所措地望向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扇半掩着的房门上,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难道……我已经猝死了不成?
我真的就这样死去了吗?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待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天不公吗?尽管此时的我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根本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但内心却早已陷入了歇斯底里、鬼哭狼嚎般的绝望之中。
在那无声的世界里,那种痛苦和无助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然而,无论我怎样挣扎,都改变不了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从最初的惊恐与悲愤中稍稍平复下来。心里想着: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死便死吧。只是,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还有一个心愿——我好想再看看我挚爱的家人!
带着这样强烈的渴望,我感觉自已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然后,我缓缓地“飘”出了那个曾经熟悉无比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