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辆马车浩浩荡荡地驶进了太平城北门,车轮滚滚,马蹄声响彻街头巷尾。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昨天,它们离开了这座城市,带着满满的希望和期待踏上了往长虫山的旅程。而今天,它们又回到了这里,满载而归,尤其是秦云,除了好心情,怀里还装着几十万两银票,衣服都鼓起来咯。
车中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的笑容,仿佛经历了一场梦幻般的冒险,除了萧兰成和白玉树。他们相互交谈着,分享着昨天的趣事和赢钱的收获,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随着马车的行进,街道两旁的人们纷纷投来好奇和羡慕的目光。这些纨绔子弟,惹是生非回来啦!看着这壮观的场面,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哪天我也要做这种纨绔子弟。
进了太平城,大家互道珍重,互约来日再聚,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关高阳吩咐家丁把风尘苑的芙蓉姑娘送回风月街,自已回到了家。
关高阳父亲关溪山是太平城六扇门的捕头,手下有二十来人,虽然每月银子不多,但乐的逍遥自在。
六扇门与太平城县衙各自独立,互不干涉,但六扇门要负责帮县衙缉拿重大案犯,只拿赏钱,不拿工钱。
所以佟有凉来到太平城,只和六扇门捕头关溪山对接,而不要通过县衙,但也只能指挥捕快办事,而不能指挥衙役。
自佟有凉来到太平城,关溪山就生病在家休养,手下那二十来号人就交给佟有凉指挥。
关溪山知道干捕快这行没有多大前途,而且危险,并不强求关高阳也踏入这行,而且捕快后人不可以考取功名,也断了关高阳读书做官的想法,好在关高阳头脑聪明,借着关溪山在太平城混的面子,在风月街开了家风尘苑。风尘苑虽比不上雪舞楼,但也不比百花楼和月影楼差多少。
所以,关家的收入主要是靠关高阳的风尘苑挣钱,关溪山那点银子不够看。在关高阳交往的几个兄弟中,关高阳的能力并不差,只是拼爹拼不赢。
白玉树父亲开太平最大的钱庄,沈梦辰父亲是太平最大的粮商,萧兰成父亲是太平城父母官,楚景明父亲是太平王爷,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关溪山一个捕头能和谁比,关高阳不知梅三少底细,应该比梅三少好点吧?虽然梅三少还不能说是兄弟。
拼不了爹,就只能拼自已,所以关高阳的梦想就是把风尘苑做好,做大,做强,做到京城去。
关高阳回到家中,关溪山正在院子里树下的椅子上坐着,哪有生病的样子。佟有凉一来,带来京城旨意,太平城所有捕快听佟有凉统一指挥,关溪山生气,托病在家休养。
关高阳深知父亲并不是看重捕头那微薄的俸禄,而是对捕快这个职业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劝说父亲辞去捕快一职,不再受这份罪了。
关高阳大步流星地走进家门,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大声喊道:“爹,我回来啦!”
屋内传来关溪山温和的声音:“高阳回来啦!刚才你娘还在念叨你呢。”
关高阳快步走到父亲身边,关切地问道:“爹,娘有什么事吗?”
关溪山笑了笑,回答道:“昨天王婆过来了,说是哪家有个好姑娘在家,和你娘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关高阳笑着摆摆手,宽慰父亲道:“爹,不用着急,我现在还年轻呢,先多挣点钱再说吧。”
关溪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早个屁呀,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走路啦!”
关高阳哈哈一笑,自信满满地说:“爹,我这不是还有更远大的目标嘛。我还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呢,去挣京城那些有钱人的钱,到时候让您和娘都去京城住,享受荣华富贵。”
关溪山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你把生意做到哪里去都可以,但这并不影响你成家立业啊。不过,我和你娘就不去京城了,我们还是喜欢待在太平城,这里多好啊。”
关高阳笑着对他爹说:“爹,太平城确实不错,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我想去京城见识一下,说不定京城会更繁华呢!”
关溪山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就算京城再好,你也要先去了京城,把生意稳住再说吧。别整天毛手毛脚的,京城可不是太平城能比的。那里可是皇上住的地方,官员众多,关系错综复杂,哪像我们太平城这样自由自在啊。”
关高阳不服气地反驳道:“爹,您想想看,皇上所在的地方,官员多,机会也就更多,赚钱自然就更容易啦!”
关溪山听了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有这样的志向固然很好,但你也要明白,只有先成家才能立业。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
关高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爹,您别担心,现在的好姑娘都已经名花有主了。等我到了京城,一定给您和娘带回来一个又漂亮又孝顺的好媳妇!”
关溪山气呼呼地说道:“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啊!京城的姑娘就那么好?她们能瞧得上你这个从小地方来的人吗?告诉你,还是咱太平城的姑娘好,一个个勤俭持家,温柔贤惠,那才叫过日子呢!”
关高阳一看父亲的脸色不对,赶忙赔着笑脸说道:“爹说得对,太平城的姑娘确实好,等哪天有时间了再去相看就是了。”
这时,屋里传来了关高阳母亲的声音:“昨天王婆说的是李家姑娘,年纪比你小点,大概小三四岁吧。前几年倒还见过,不过现在也不知道长成啥样了,有两年没见到喽!”
关高阳随口敷衍道:“娘,您别急嘛,等有时间了,您先去看看再说呗。”
关高阳的母亲在里屋继续唠叨着:“行,等哪天王婆来了,我跟她说一声。你看看人家隔壁家的,比你还小一岁呢,孩子都有了,整天抱出来溜达显摆,你不着急,娘可着急啊!”
关高阳连忙把话题扯开,好奇地对关溪山说道:“爹,您今天怎么还没去六扇门啊?”
关溪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去了又能怎样?反正一切都是他佟有凉说了算,我们根本没有发言权,什么事都插不上手。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不去,省得心烦。”
关高阳看着父亲疲惫的神情,心疼地劝道:“爹,既然如此,您索性辞职算了,回家来安享清闲日子岂不更好?”
这时,屋里传来关高阳母亲的声音:“是啊,那个捕头不做也罢,你看看高阳如今过得多好!就你那点薪水,简直少得可怜,连塞牙缝都不够。”
关溪山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在六扇门多少有点面子,帮衬不了高阳,但旁人多少给点面子,不去找茬,佟有凉他能呆几天,还能在太平城长住,总有一天滚蛋,滚出太平去。”
关高阳好奇地问道:“爹,那个佟有凉来太平城做什么呢?”
关溪山摇了摇头回答道:“这我怎么晓得,只听他说是来抓什么大盗,可一直都没见有什么动静,而且江湖上也没有任何相关的传闻。”
关高阳接着又问:“爹,那您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多少呀?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儿。”
关溪山有些担忧地看着儿子,迟疑片刻后才回答:“知道一些,但不算多。你不会是招惹到江湖上的人或事了吧?”
关高阳连忙摆手否认道:“爹,您放心,我绝对没有招惹江湖上的事情。只是这次去长虫山的时候,郡王带了一个朋友一起,叫梅三少。您听说过这个人吗?他在江湖上有名吗?”
关溪山思索了一会儿后回答道:“梅三少……好像是个斯斯文文的人,看起来并不像江湖人士啊。”
关高阳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没错,就是这样。我觉得他真的不像是江湖中人,但是又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爹,难道您认识他?”
关溪山说道:“我不认识,但听说过,这个梅三少是个人物,江湖上的名气不错!别看斯斯文文,是个厉害角色,武艺不行而又能在江湖这么有名的,也就只有梅三少啦!”
关高阳说道:“爹,听您这么一说,梅三少还了不起咯!”
关溪山说道:“当然咯!从京城来的这个神捕佟有凉,以前就是沾了梅三少的光,在洞庭湖破了一个大案子,才慢慢升为京城神捕的,要不现在还是洞庭湖的捕快,捕头都不是。”
关高阳说道:“还真看不出来,梅三少这小子这么厉害,郡王还只是介绍说,因为给他挣了几千两银子,这次才邀请去长虫山游玩的,我还在想,一般的朋友怎么会把火把节都整出来咯,看来郡王早就知道梅三少的身份。”
关溪山说道:“帮郡王挣了几千两银子?是不是十六晚上那事,也是一个京城过来的,钱多人傻,在雪舞楼一晚消费了一万二千两银子。”
关高阳说道:“这事我知道,这样就想得通了,雪舞楼前几个月的十六晚上都没有这么高的价格,我还一直在想怎么这个月就高了这么多,京城人不是傻子,万天磊也不是傻子。”
关溪山若有所思地说道:“应该就是这事了,现在都在传京城钱多人傻好挣钱。”
关高阳附和道:“是啊,爹,我也是这么想的。”
关溪山转头看向关高阳,皱眉道:“这么说来,兰成输给梅三少,一点都不冤啦!”
关高阳疑惑道:“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关溪山瞪着关高阳,没好气地道:“还能有什么意思?你们又在赌什么?”
关高阳有些心虚地挠挠头,然后把这次在长虫山上投壶赌注,以及萧兰成输给梅三少五十七万五千两银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简单说给关溪山听。
此时,屋里传来关高阳母亲惊讶的声音:“什么?输了这么多银子,我的天啦!”
关溪山连忙对屋内的夫人喊道:“高阳他娘,你可千万别到外面去说啊,这事说不得,不然会惹大麻烦的。”
关高阳也在一旁点头道:“是啊,娘,您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说的。”
随后,关高阳又嘀咕道:“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要怪就怪兰成自已,这些都是兰成自已提出来的,输钱怨不得别人。”
关溪山眼睛微眯,盯着关高阳,一字一句地问道:“是不是萧公子自已主动提出来要和梅三少赌投壶的?是不是萧公子自已主动提出来要让分的?是不是萧公子自已主动提出来加大赌注的?”关高阳说道:“对,都是兰成自已说的。”
关溪山皱着眉头问道:“萧公子和梅三少两人有仇吗?”
关高阳摇了摇头,一脸疑惑地回答道:“没有啊,他们都是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
关溪山又接着问道:“那萧公子怎么会针对梅三少呢?”
关高阳连忙解释道:“爹,不是这样的,是梅三少赢了兰成的银子,怎么能说是兰成针对梅三少呢?”
关溪山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可是这每一样都是萧公子提出来的呀,梅三少处处退让,但也处处设局,只要萧公子退一步,哪怕不是咄咄逼人,他也不会输这么多银子,而梅三少也会放手。哎,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江湖上关于梅三少的传闻是真的,他要么不得罪你,一旦得罪了你,就一定会得罪得死死的,所以,江湖上梅三少少有敌人,大多都是朋友。”
关高阳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爹,您说的有点玄乎吧,难道梅三少真有那么厉害?”
关溪山说道:“江湖上谁没有一身功夫,没有功夫你去江湖闯闯看,尸骨无存,江湖是一个讲义气的地方,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能没有功夫,闯出名堂的就只有梅三少,这种人,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千万不要得罪,高阳,挣钱你比爹厉害,江湖看人,你还要多学学,不过,梅三少在江湖上的名声,还是非常好的,这种朋友值得交往。”
关高阳想着梅三少那斯斯文文的身板,这小子这么神乎其神的,看不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