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街坊见此情景像鸟兽般四散开来,生怕自已牵扯到其中,嘴里叫嚷道:“不好啦,出事啦!”
李氏愣在原地,下一瞬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腰疼立马跑回家里关上大门,将撒赖撒泼抛在身后。
宋挽月没功夫跟她纠缠,扶着宋母躺下后疾步跑回屋里拿出银针在宋母头上扎了几针。
没一会儿,宋母眼皮微动却仍不见醒来。
她手心已出了一层冷汗,反应过来后迅速将宋母背回房间拔脚去请大夫。
一炷香的功夫后。
大夫收回药箱,道:“你娘没有大碍,方才你处理很及时,只是她气火攻心加上近日劳累过度所以一时半会儿没醒过来,我开副滋补解郁的方子喝几天就好了。”
宋挽月长舒一口气,“这便好……”
大夫很快写了一副方子,她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有几味名贵药材。
她心里迅速计算了一番,还好,这次拿回家的银子刚好够用。
就在这时,宋母手指一动悠悠转醒。
“娘,你醒了!”宋挽月激动上前。
“莫怕,娘身子骨结实着呢,方才不过是被那贼妇气晕了。”宋母揉着额头坐起身,问道:“那贼妇呢?”
“躲回家里去了。”她忽然鼻子一酸,呐呐道:“今日都怪我,是我太冲动了……”
宋母拉着她的手轻轻一笑,“好孩子,今日你做的对,人与人之间相处便是互相试探,若觉得你好欺负,日后便会得寸进尺,还有那些个街坊邻居,往日看着笑盈盈的,如今也看清了真面目,早日看清总比往后吃了大亏的强,再说了,从前我还担心阿月往后会受委屈,今日一瞧,我家阿月厉害着呢!”
宋挽月轻呼一口气,“娘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一脚我还是踹得太轻了,真是可恨!”
宋母被成功逗笑,“也不算太轻,我看那贼妇一下子变了脸色,想来以后都不敢再招惹咱们!”
“这样最好,若再敢欺负咱们,我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闲话了几句,宋挽月送走大夫前往药馆抓药,回来后又照顾宋母服下,直到晚霞满天才赶回顾府。
出门前她瞄了一眼,只见门口的垃圾不知何时已经被悄悄移走了。
人果然还是要硬气。
坐在回顾府的马车上,她沉沉叹了一口气。
本来赎身的银子已经攒的差不多了,今日发生了这件意外,银子又不够了。
回来之前她将买药剩下的银子也都全都留给了她娘,再等攒够银钱离开顾府也不知要到何时。
罢了,来日方长,她无论如何都要离开顾府,往后再慢慢谋划便是。
赶在天黑之前,宋挽月终于回到顾府。
她跳下马车从小角门走进去,刚转过一个拐角,忽然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竟然是顾辞!
昨夜的事情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心里千盼万盼往后再也不要碰见这位爷,没想到眼下竟然碰见了。
这可真是狭路相逢……
她头皮发麻,刚转身准备溜走,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宋挽月?”
她心里“咯噔”一声。
竟然被瞧见了……
眼下再跑开也来不及,宋挽月硬着头皮转过身行了个礼,恭敬道:“见过大爷。”
顾辞正牵着一匹马慢悠悠往出走,看见她时微微挑眉,“嗯,这是刚回来?”
“是,奴婢今日归家,刚才回来。”
她掐了掐自已手心,心里直发怵。
角门本是下人出入的门,不远处就是马厩,想来是这位爷想要遛马,二人才会在这里碰到。
顾辞今日心情不错,见她一直低着个头,似笑非笑道:“你老低着个头作甚?是我形容可怖,让你不敢看吗?”
宋挽月浑身紧绷,听到这话连连摆手,“怎么会?大爷丰神俊貌,潇洒得不得了……”
顾辞嘴角笑容放大,懒洋洋道:“再多说点,我爱听。”
“大爷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她干巴巴道。
“好了好了,瞧你这副勉强的样子,让你夸我又不是让你咬文嚼字。”他轻笑。
瞧着对方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顾辞心里不禁叹气。
他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他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正准备逗宋挽月时忽然瞧见她脸上一道细小的伤口。
他收了笑,眉头轻轻皱起,正色道:“你受伤了,怎么搞的?”
宋挽月怔了怔,捂住自已的脸低声道:“不小心划破了,不碍事。”
顾辞薄唇微抿,盯着她脸上那道细小的伤口,心头有些烦闷。
他极喜爱这张脸,那双柳叶眉、樱桃小口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痒痒,那张芙蓉面好似一块上好的美玉,如今却被划了一道,好似美玉上突兀的裂痕,忽然有了瑕疵。
美玉便应该被好生珍藏,怎能如此暴殄天物!
他扭头对身后侍卫长风肃声道:“将我书房里那盒珍宝膏拿给她。”
长风内心一惊,那可是珍宝膏啊!圣人特意赏赐的,千金难求,治疗伤疤有奇效,就这么送给一个丫鬟?!
况且这丫鬟脸上的伤一点也不严重,再慢一点都要愈合了……
心里虽这么想,却不敢忤逆主子,他只得恭敬应下。
宋挽月不知那珍宝膏有多珍贵,只当是普通膏药,福了福身,“多谢大爷,大爷若有事在身,奴婢便不打扰了。”
说完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顾辞抚了抚自已的额头。
这小白眼狼……
他想到什么目光一凛,对另一个侍卫吩咐道:“去查查今日可有人与她起了冲突。”
他方才瞧得分明,那道印子可不像是划的,倒像是用指甲抓的……
侍卫领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小心翼翼问道:“主子,今日查?”
顾辞扫他一眼,一个字也没说,目光却带着摄人的意味。
侍卫立刻站直了身子,“属下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