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正对着他的身影,若即若离,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吹乱了她眼中的平静,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只是注视着他。
“你是谁?”良的眼中布满了迷茫,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记不得自已的名字,就好像人在做梦的时候会忘掉原来的自已,以另一个未知的“自已”代入其中。
她微微勾起嘴角,吐出了几个字:“我是...XX...”
良没有听清后面那两个字,只是一瞬间,她便已经来到了良的面前,她略微抬头,细细地看着良,眼中满是追忆之色。
“你...”良感觉她有些熟悉,但是他说不上来是谁。
“陪我去看看吧。”
“什么?”
她拉起良的手,轻轻拨开了笼罩住良的迷雾,那是由无数画面片段组成的迷雾。
良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她拉着自已,不断地向前走着,周身浮现起起伏伏的人,他们拖拽着自已,想要把自已留在这,可是她的手紧紧地拉着他,即使再波涛汹涌的阻力也挡不住他们的步伐。
“到了。”
那是一片由无数白色花朵组成的海洋,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一座小小的木屋伫立在那中间。
“这是...”“是琼花。”她轻轻捻起一朵琼花,将其插在了良的头发上。
“...”
“很配呢,保存好它喔。”她抿嘴笑道。
“好奇那里面有什么嘛?”她指向那座小木屋。
“嗯。”良觉得自已像个木头一样,但是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反抗的力量,也许梦就是这样千奇百怪的吧。
“那我们去看看吧。”她拉着良,慢慢地走在花海中,熟悉的香味涌入良的鼻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木屋的门口,随着她推开那扇门,良也看清了里面的布局。
很小的一个房间,一张床,一个桌子,一只椅子,床的侧面墙壁有个透明的窗户,一只小小的风车悠悠地躺在床上。
在他愣神的期间,她轻轻地把他推倒在了床上,随后合上了木屋的门。
“咳...”良猛地咳嗽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咦,良爷醒了!”琼华开心地扑到良的怀中。
“咳咳!”良咳的更厉害了。
“呀,对不起良爷,不小心压到你了。”琼华不好意思地起身,连忙把水壶拿了过来,慢慢地喂良。
“呼...”良有些头晕,他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不过现在是在哪?他们还活着么?
“琼华,他们人呢。”
“良爷,俺们都在。”翠儿围过来查看良的情况。
“没死。”舌头的声音非常沙哑。
“那就好。”良的身体只是虚弱,并不像舌头那样半死不活,随着意识的清醒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琼华则是将刚刚讲的又复述了一遍给良。
“嗯,我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良不露痕迹地看向满穗,这个小崽子当时居然直接跑了,虽然说是很正确的选择,但是自已不能就这么放她一马。
满穗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她左顾右望却没发现有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良啊。”
“怎么了舌头?”良疑惑地看向他。
“我不想去了。”
“什么?”良怀疑自已听错了。
“我说,我不想送她们去了。”舌头的表情很平静,让良意识到舌头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良不解,明明是舌头接下的活,可为什么现在却不想干了。
“呵呵。”舌头冷笑一声,说:“我怀疑我们再走下去,就真死了,这次能活着是因为碰巧遇见了厉害的人,下次呢?”
良沉默了,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良啊,你如果还想送就送吧,我是送不下去了,唉...”舌头很明显是被打击到了,良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光是见着他那副剩个皮的身体就有些不忍心。
“舌头,这样吧,我们先去阌乡,在那里补给一番再去陕州,到时候你在那里待着,我带她们去洛阳,等我回来后我们再一起回去。”良说道,看向舌头。
“行,都行。”舌头有些摆烂的意味,良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兴爷...”琼华担忧地看着他,在她的印象里舌头一直是一个没心没肺,有着极强目的性的人,可是现在给她一种很反差的感觉,毕竟是良爷的好朋友,她不希望两个人因为这件事产生矛盾。
“嗯,就这样吧。”几个人就这么草草地休息了一晚上,等到了白天,舌头骑在马上,行李则是由良一个人背着,几人就这么朝着阌乡前进着,一路上良时刻警惕着周围,但好像是因为他们挑的路几乎没人走,几天下来甚至连个动物的影子都没看到过,而很快他们也陷入了一个难题,由于舌头行动不便,因此每天只能走一点点路程,可是粮食已经不太够了。本来预想是在水沟村补给一下的,可谁知道经过那里还要赔命进去,导致现在种种不利因素困扰着他们。
舌头像变了个人一样,也不再打骂几个小家伙,而是待她们很好,眼中的冷漠也变成了关怀。
这一天早上,舌头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成了!我成了!”
“?”良不满地睁开眼,由于舌头身体的缘故,所以每天晚上守夜变成了前半夜自已,后半夜满穗和琼华交替。此刻太阳还未升起,所有人都醒了过来,看向舌头。
“琼儿,兴爷不会疯了吧?”满穗悄悄地贴着琼华的耳朵说道。
“唔...嗯...”琼华还没有彻底清醒,半眯着眼睛胡乱嗯了几声。
“舌头,怎么了?”良走向前去,想看看舌头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突然,他看见舌头的手掉在了地上。
良:???
“舌头?!你怎么了?”良瞳孔收缩,显然是被吓到了。
“哎,良,这是我的能力!”舌头一脸自豪地说道,如果不看他那掉在地上的手,良还真会信,可是舌头这是什么?
“你说,这是你的能力?”
舌头见良不相信,便拿起地上的手,将其接在手臂上,良清楚地看到舌头的断口处血肉蠕动,将其接了回去。见到这一幕,良再也无法冷静,他可太清楚这是什么了,那个多次死而复生的官兵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兴爷...你这是...”琼华捂着嘴,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