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十家中学回来之后,萧冉的每天生活,不是看电视,就是睡觉,再就是出去游荡,萧孝除了生气,就是害怕,因为同龄孩子一般都在上学,他去找谁玩呢?万一这孩子走上邪路,怎么办啊?
萧孝能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让他尽快回到学校去上学。
愚人节那天,萧孝又问萧冉:“那你准备去哪儿上学啊?难道就在家呆下去吗?”
“爷爷啊,你别管了,我不想读书了,想出去挣钱,不让你操心。”萧冉双脚放在写字台上,整个身子蜷曲在转椅里,手里拿着那只玩具枪东指,西指着,那样子,好像随时准备射击似的。
看着孙子,萧孝坐在床边,说:“你初中没念,怎么考高中啊?高中没上,怎么考大学啊?你不上大学,将来,你怎么找工作啊?没有工作,你怎么生活啊?你这辈子就这样混了吗?”
听到爷爷这样说,萧冉笑着说道:“反正,我才十四岁,想那么远干吗?”
对于孙子这句话,萧孝觉得这个孩子怎么变得这样赖啊,他立即反问:“你要等到四十才学吗?”他边问边看着萧冉,又说,“到那个时候,恐怕你要饭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萧冉白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却表明他心里是不服气的。
萧孝静静地想了会儿,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说:“还是上学吧,孩子,人家招聘,首先要看你的文凭,没有文凭,你连投简历的机会都没有,你看有几个孩子不在学校苦读的,你为什么就坚持不住呢?”
对于爷爷的问话,萧冉在变换了一下姿势之外,就是一声叹息,继续拿着那只玩具,不断点划着对面和墙,同时扣动扳机,听着那??的声响。
“孩子,我不想当事后诸葛亮,也不想当事前的猪,因为事情明摆着,没有那么高深莫测。为了将来,我下地狱之后,不被人骂,我宁可现在就说。”
也许这句话,刺激了萧冉,他看了爷爷一眼,叹了口气,可他继续玩那只玩具枪。
这次,萧孝没给萧冉选择的机会,便联系了英才中学,那是个私人学校,本来萧孝不准备让萧冉去那里,虽然,学校管理挺严格,就是学费太高了,可现在,他已经没别的选择了。
萧孝认识那个学校的校长父亲,两人关系不错,很快,他就联系上了那个学校的焦校长。
虽然焦锋不愿意接收这类孩子,可因为父辈的关系,只好接受了。
清明节之后,萧孝又把萧冉送到了英才中学。
这个学校可谓是小院高墙,管理非常严格。面对那样的环境,萧孝觉得这回萧冉不会再轻易溜走了,可他对此又没抱多大的希望。
那天,在办公室里,只有焦校长和教务处张主任,他们四个人。
焦校长问:“原来在哪上了呀?”
萧冉不想回答,萧孝说,“六十家中学。”
“哦,是杨校长那儿吧?去了多长时间?”
“两个星期。”
“怎么,两个星期就走了?”
萧孝连忙说道:“他不适应那边环境。”
“那这边能适应吗?我们这里管理可严格啊。”焦校长看了萧孝一眼后,又说,“不说以前了,在六十家之前,在哪儿读书啊?”
萧冉低头说道:“瓦岭。”
“在瓦岭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就不念了,那里又是什么问题?”
“那里,.....”萧冉诺诺地说完这两个字,不说了。
焦校长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萧孝,他也不想太难为这位老人了,便说道:“那我们英才中学管理是非常严格的,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听校长这么一说,萧冉抬头看了他一眼,就那个眼神就足以证明他对严格管理的抵触情绪。
教务处主任随后,又问道:“瓦岭之前,你在哪个学校?”
“平州二中。”
“平州二中?那不是挺好的学校吗?你怎么不在那儿读了?”
面对层层剥皮式的追问,虽然萧冉低头不语,可萧孝是如坐针毡,生怕把萧冉问跑了,他立即说道:“焦校长,这个孩子比较贪玩,我想给他换个环境。”
“想换换环境?哦,这个理由可以理解。但是,我们这里的伙食一般,不可能让你自已觉得有多么好。既然来了,我要说明白,先交一年的学费,在这好好念,守规矩,我们可以考虑往下一学期转,如果你读几天走了,我们是概不退费。”焦校长严肃地说道。
听到这话,萧孝虽然紧张了一下,可他还是答应了这样的条件。
萧冉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低头抠着手指。
焦校长说:“你是在这念,还是走啊?”
萧孝唯恐萧冉做出拒绝举动,便立即说道:“就在这儿吧,就在这儿吧!”就这样,萧冉走进了英才中学。
让萧孝没有想到的是:萧冉在英才中学待了不到二十天,四月下旬的一天晚上,萧孝就接到了焦校长的电话。
一看是焦校长的电话,萧孝的心里就慌了,还没等他问焦校长。焦校长就说道:“哎呀,萧老爷子啊,你那孙子怎么办呢?昨天晚上,没请假,就溜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什么,他走了!?去哪儿了?”萧孝焦急地问道。
“我们还没查清楚。”
听到这话,萧孝如同五雷轰顶,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可这又在他预料之中。
站在旁边的邱林雪愣愣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只见萧孝说道:“好,好,我们保持联系啊。”收起电话后,萧孝看着邱林雪,说道:“那个混蛋又走了!”
“他去哪儿了?”
“只有他自已知道!”萧孝边说边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反复咬着嘴唇。
接着,萧孝打电话给班主任,问萧冉的事儿,通过他,萧孝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数学课代表是个女孩儿,她学习成绩优秀,且有男孩儿的性格,萧冉不交作业,她找萧冉要了两次,萧冉就是不交,其实,他也没做,那个女孩儿是连讽刺带挖苦,弄得萧冉非常没面子,而且,其它几门课的课代表也是如此,整得萧冉十分狼狈,因忍受不了,就逃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孝实在不想生气了,便决心放弃对萧冉的寻找,有了这个心理之后,萧孝也不再提孙子的事儿。
可邱林雪受不了,她是要死要活地要找回孙子,她甚至要去英才中学要人,因为孩子是从它们那里走的,如果学校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她就死在那里。
对此,萧孝除了坚决反对之外,就是劝说老伴,与其说是劝说,倒不如说是在拖延,让她从心里逐渐忘记那个让他们操碎心的孩子。
对于不知去向的萧冉,英才中学只好报告给了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