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生乃一介贫寒书生,生得眉清目秀,面容白皙,一袭青衫虽已洗得泛白,却难掩其儒雅气质。他性喜读书,常为书中精妙之处废寝忘食,且为人刚正,颇具几分书生意气,坚信世间诸事皆可依理而断,鬼神之说不过是愚民之谈。
一日,与同窗好友相聚,其中李宗生得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性格豪爽仗义,最是不信鬼神之说。酒过三巡,众人谈及城郊有一所老宅,荒废已久,传言每至夜半,必有鬼敲门之事,阴森恐怖,人皆不敢近。
冯生闻之,心中暗自思忖:“世间岂有鬼邪?此不过是乡野愚夫愚妇的妄言罢了,我自幼诵读圣贤之书,当明辨是非,不信此等无稽之谈。况且若真能于此夜探明真相,一来可证我之胆魄,二来也能让众人不再被这无谓之说蒙蔽。”于是,他当众扬言:“此宅有何可怖?我愿前往独居一夜,以证其虚。”
众同窗皆惊,纷纷劝阻。一人忧心忡忡道:“冯生,此宅邪异非常,多有人言之凿凿称见鬼魅,你莫要以身犯险。”冯生却淡然一笑,昂首挺胸,朗声道:“诸位同窗,吾之所学,皆为明理。若因无凭无据之传言,便畏缩不前,岂不枉读圣贤?吾意已决,定要探个究竟,还世间一个真相。”李宗亦劝道:“冯兄,虽你有胆有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冯生拍了拍李宗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李宗,你且放心,我冯生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一身正气,何惧那子虚乌有的鬼魅?若真有邪祟,我也定能以智慧和勇气应对,绝不会轻易退缩。” 更与众人立下赌约:若能安然度过此夜,众人需为他购置一套珍贵典籍;若有所不测,则甘愿为众人抄录书卷一年。
那老宅四周草木疯长,仿若一片幽森鬼蜮。杂草丛中,虫豸窸窣作声,似在暗中低语。老宅被几株参天古槐环绕,那扭曲的枝干仿若张牙舞爪的精怪,每至夜间,月影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恰似鬼魅在舞动。宅内廊道灯火昏沉,闪烁摇曳,且伴“滋滋”电音,仿若残烛将灭,墙壁上的青苔在这黯淡光线中,更添几分阴森。庭院之中,残砖碎瓦随处可见,几丛枯败的杂草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似是在诉说着往昔的哀怨。一口古井立于角落,井口散发着丝丝寒意,仿佛有幽冷的气息不断从中涌出。
是夜,冯生便携些许干粮与书卷,踏入这老宅之中。初入老宅,冯生昂首阔步,心中满是笃定,他于厅中寻一几案,展卷诵读,初始时,心内尚觉镇定,暗自嘲笑众人胆小如鼠,竟被这空宅假象所吓。然随着夜色渐深,周遭寒意渐浓,一种莫名的孤寂与不安悄然涌上心头。他不禁想:“这夜怎的如此漫长,四周静谧得可怕,难道真有什么异样?”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咚咚咚”敲门声骤响,于寂静暗夜之中,声声入耳,清晰异常。冯生迷糊睁眼,心下疑惑,暗忖此夜深时,何人来访?口中喃喃“何人叩门?”,边说边趿拉着布鞋,缓缓朝门口行去。
他凑近门缝,借那微弱光线向外窥视,怪哉!门外唯见一片漆黑,不见一物。冯生眉头紧皱,只当是自已恍惚听错,转身欲回榻继续安睡。然方一转身,一披头散发女子忽现眼前。那女子发丝遮面,仅露一双煞白眼睛,直勾勾瞪视着他。其身着破旧白衣长裙,裙上隐见暗红色污痕,好似血迹,令人毛骨悚然。此时,一阵阴风吹过,窗棂“嘎吱”作响,似是冤魂在悲泣。风中还夹杂着一股腐臭的气息,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腐朽已久。
冯生见状,骇得“啊”声惊呼,那声音于空荡屋舍之中回荡不绝。其心跳陡然加速,仿若要破喉而出。惊恐之下,他紧闭双眸,心中慌乱如麻,思绪飞转:“这……这究竟是何物?莫不是真的鬼?可我读了这许多书,从未听闻鬼可现于人世,定是有歹人作祟,可这手段也太过惊悚。”再睁眼时,那女鬼竟消失无踪,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冯生双腿颤抖,慢慢挪回榻上,扯过棉被紧紧蒙头,身躯仍瑟瑟发抖,暗自祈祷:“但愿这只是一场虚惊,莫要再来纠缠。”窗外,猫头鹰发出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的寂静。远处的树林在夜风中摇曳,黑影幢幢,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他卧于榻上,满心惶恐,难以入眠。片刻后,那“咚咚咚”敲门声再度响起。冯生神经紧绷,不敢应门,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默念:“莫要开门,定是邪祟,开门恐有大祸。”敲门声持续须臾,见无人应答,便停歇下来。冯生刚欲松气,忽闻一阵轻微脚步声,由远及近,仿若有人缓缓朝榻边走来。他身躯蜷缩,双手死死揪住棉被,额头冷汗如雨而下,心想:“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我还未及考取功名,实现抱负,怎能就此罢休?”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是催命的鼓点。
脚步声止于榻边,俄顷,冯生觉有一只冰冷之手轻轻搭于被上。他脑中空白,欲大声呼救,却发觉喉咙似被何物哽住,哑然无声,内心满是绝望:“完了,完了,吾命休矣。”正绝望时,那手忽消失,脚步声亦渐远去。冯生大口喘气,自知今夜恐遇鬼魅,心中又惧又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是鬼,为何又突然离去?若不是鬼,谁又能有如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