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已假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可那毛手毛脚的习惯却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她正对着一面小镜子左看右看,不是嫌帽子戴得不够正,就是觉得衣服褶皱太多,在那儿手忙脚乱地整理着,那副马虎的样子逗得凌翰墨忍不住笑出了声。
柳如真一脸懊恼地转过头来,冲着凌翰墨嚷道:“哎呀,你还笑呢,我这不是着急嘛,再说了,这扮小太监也太难了呀,这衣服穿着就别扭。”
凌翰墨止住了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柳如真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这宫里的规矩多,眼睛也多,你千万要小心啊,别因为一点儿小疏忽就露出马脚,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柳如真看着凌翰墨严肃的样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认真地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你就瞧好吧。”
随后,柳如真便小心翼翼地跟在凌翰墨身后,大气都不敢喘,脚步也放得极轻,仿佛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来。
没走多一会儿,就迎面遇上了丽贵妃。丽贵妃身着华丽的宫装,头戴璀璨的珠翠,身后跟着一群侍从,那排场甚是浩大。
丽贵妃瞧见凌翰墨和柳如真,便停下了脚步,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然后慢悠悠地问道:“凌翰墨,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这般鬼鬼祟祟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凌翰墨赶忙上前躬身行礼,赔着笑脸说道:“回丽贵妃娘娘,臣哪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呀。臣是听说静宁公主身体欠佳,所以想去探望一番,也好略尽臣的一点心意。”
丽贵妃听了,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微微仰起头,阴阳怪气地说:“哼,就你还想去探望静宁公主?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辅佐皇上,你怎么做也比不上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那才是深得皇上欢心、能成大事的人,你呀,还是早点认清自已的位置吧。”
凌翰墨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依旧恭敬地回应道:“丽贵妃娘娘教训的是,臣确实不及太子殿下,臣只是想尽自已所能,做些该做的事儿罢了。”
柳如真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为凌翰墨抱不平,但也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愈发显得小心翼翼。
凌翰墨与柳如真在这宫闱之中,犹如两只小心翼翼的小鹿,一路左躲右闪,费了好大的劲儿,方才避开那些丫鬟侍卫熙熙攘攘的地方。好不容易,他们来到了静宁公主的寝宫前。
轻轻推开门,屋内的光线有些黯淡,静宁公主正斜倚在榻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她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也黯淡无光,透着股子郁郁寡欢的劲儿,仿佛被一层阴霾死死笼罩着。
看到凌翰墨走了进来,静宁公主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神情依旧淡淡的,有气无力地说道:“哟,哥哥,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啦?”
凌翰墨赶忙快步上前,说道:“妹妹,我这不是听闻你近日里心情不佳,便赶忙抽了空儿来看你。”
静宁公主轻轻哼了一声,撇撇嘴,敷衍道:“哼,来看我又能怎样呢?这宫里的日子啊,还不都是一个样儿,烦闷得很。”
凌翰墨微微一怔,心中有些无奈说道:“莫要这般消沉,有什么烦心事,与哥哥便是。”
就在这时,跟在凌翰墨身后扮成小太监的柳如真,悄悄往前挪了几步,压低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公主殿下……”
这一声轻唤,仿佛一道光照进了静宁公主那灰暗的心房。静宁公主原本低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她一下子从榻上坐直了身子,急切地看向柳如真,激动地说道:“如真!真的是你呀!哎呀,可把我盼坏了!你不知道,这几日我过得可太苦了,心里头那叫一个辛酸苦楚,正愁没人能听我说说呢,可把我憋坏了!”
柳如真赶忙走上前,握住静宁公主的手,轻声安慰道:“公主殿下,您受苦了,您且慢慢说,我在这儿听着呢。”
静宁公主紧紧握住柳如真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眶泛红,迫不及待地诉说起来:“你是不知道啊,这宫里的规矩多得要命,每日里不是这个嬷嬷来唠叨,就是那个宫女在旁边盯着,我连个自在说话的地儿都没有。
而且啊,那些个妃嫔们,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的,背地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呢。还有……”说着,她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恨不得把这几日积攒下来的辛酸苦楚一下子全都说出来。
见两姐妹情深至切,凌翰墨交代了几句,便回府了。
“走的时候王府的马车在门口。”
“谢王爷。”
柳如真轻轻坐在静宁公主的身侧,紧紧握住公主那微微颤抖的双手,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疼惜。
她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公主的手背,一边柔声安慰道:“公主殿下,您莫要太过伤心啦,这事儿明摆着是有人蓄意陷害呀,您先别急,把去寺庙祈福之后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细细讲给我听,咱们一起从长计议,定要将这被人陷害与其他男子有染的事儿查个水落石出,还您一个清白。”
静宁公主双眼红肿,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滚落,她泣不成声地说道:“如真,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呀。那日我满心虔诚地去寺庙祈福,本想着为皇室、为父皇求个平安顺遂,可谁能想到,回来就被这等恶名缠身。”
柳如真皱了皱眉头,气愤地说道:“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公主您向来心地善良、品行高洁,怎会做出这等有辱清誉之事呢!那您在寺庙祈福的时候,可曾留意到有什么异常情况呀?”
静宁公主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抽噎着回忆道:“我在寺庙里先是跟着住持大师在佛堂诵经祈福,一切都很正常。只不过…在去寺庙的路上!”
“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