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溶被何氏裹上了厚马甲还披上了那件白裘，从一甲考试前三天就对着圣商像拜个不停。
小棠也被拉着一起祈求跪拜。
暖手炉不让带进考场，所以方为给他准备了暖手羊皮袋，可以装热水进去。
高陵县的贡院在北城的圣庙旁，院墙周围早早派了官兵驻守，天不亮就有赶来的考生等着了。
辛溶和郑朴一起走到贡院的长街，看到了和那日清风学堂门口一样马车络绎不绝的场景，挤满了一路。
这一甲试不难通过，否则也不会有不值钱的一甲，烂大街的状元一童谣。
一眼望去基本都是九岁到十岁左右的孩童来考一甲，像辛溶和郑朴这样十四五了的寥寥无几。
很快官府差役就来疏通人群，拦住了来送的长辈与书童小厮，贡院门口只聚集了一堆拿着东西的学子。
刘县令当然是要亲自到场，今日是他当县令的第一次主持科考，很是重视。
“时辰到！考生进场！”
随着一声唱，差役打开了贡院大门。
新任的主簿拿着名单开始验人，每次五个考生一排，确认姓名模样再互认身份，再报出作保的人，进门前还有官差翻看考生携带的东西有无作弊，随后进入内门还要检查贴身衣物。
郑朴有些紧张，不断地吸气。
“明久，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辛溶拎着篮子，其实手握的很紧，想到了曾经参加高考的场景，“我心里也是紧张的，怕万一考的不好，丢了方先生的面子。”
一旁的公子哥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嘟囔道：“这般年纪还没考过一甲，先生能不嫌丢人吗？”
主簿高喊：“辛溶！胡家恺！赵文卓！郑朴！李佳！”
“高陵县辛家村人士，辛溶！”
听到辛溶的名字刘县令站在一旁看了过来，身着官袍带着官帽，很是威严，眼里充满了希冀，辛溶已经入了皇上的御赐圣商经义就是说他有举人之才，就算他答的一坨屎主考官也不敢让他落榜。
何况他与太子有了交情，有凌晖这样的官宦子弟做师弟，日后进入官场又有方浩笃为他保驾护航。
已经和其他的考生有了天壤之别。
辛溶走上前，官差核实了他的身份就在册子上写上了记录，走到一旁开始检查考篮。
“过！”
和郑朴进入贡院后就分开了。
一甲第一场，如方先生所说是县试中最重要的一场，辛溶也希望一次通过。
一百一十三个考生核查完毕，刘县令下令关闭贡院大门。
内门检查无误后官差都会递给考生一个木牌，按木牌上的行列进入隔间。
刘县令知晓辛溶病弱，前段时间的伤寒太子殿下还带御医去看了，特地为了他让人在贡院内准备了炭火，对外只说是刘县令体恤考生，考生自然千恩万谢。
之前高滨做县令的时候可不会点炭盆，因为考场中不让出现明火，有点着试卷的风险，所以刘县令只能把炭盆摆在离考生隔间远一些的地方，安排了专人看守。
虽然远，但已经很好了，穿的多辛溶也不怕冻僵手。
等所有考生在隔间坐定，刘县令下令分发考卷和纸，除了一张答纸，其他纸都是普通的浆纸用来打草稿的，但都需回收。
“砰！时间到！开考！”
清脆的铜锣敲响，贡院内安静下来只有翻纸磨墨的声音。
考场外三百米也不让闲人靠近，禁止行人喧哗。
每个县的县试考题都是不同的，由县令县丞当地有名望的大儒一起出题。
从日出到日落，吃饭喝水都在座位上，期间不允许私自离开座位，若要出恭必须请示监考官得到允许才会由官差带着去，全程不允许抬头环视，否则当作弊处理。
“论君子不立于危墙与圣人当仁不让。”
前一句为《孟子·尽心》中：“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后一句出自《论语·卫灵公》中：“当仁，不让于师。”
【辛溶：系统，调出《司马相如上书谏猎》一文。】
【系统：好的宿主！】
第一题为四书文，经过这些日子方先生的锻炼，辛溶已经吃透了写四书文的要义，破题两句尤为重要。
“知者避危，圣者不推。”
后"承题"三句或四句要将破题中紧要意义承接下来加以说明，"起讲"由圣人引喻，随后议论的开始：“明见未萌，不惧阻险，故圣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
辛溶答的很快，不一会儿一题已经起草完毕。
看辛溶下笔果断，脸上不见难色，刘县令内心十分欣喜，特地叫人过来吩咐给辛溶前面的炭盆添些炭。
“由商经所学如何看待：争销。”
这些经济论辛溶从前没有接触过，不过现在已经从系统解锁的文库里汲取了很多。
“竞价也胜，久则崩市乱值，失利为先……
“故争销竞价者，瞬息谋策，短争长算，务求需求变，求捷不求久，争久必失矣。”
“故不知用争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争之利也。”
和他人不同，每起草完一题辛溶就开始往答纸上誊抄，也不打算过后再改。
辛溶的字还是练的不行，虽已经能看，但放在那些练了七八年书法的人中只能算平平无奇。
写的多了，辛溶的手腕就会酸痛，他就要停下来歇息，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力求书写规范。
他准备充饥的食物是些糯糕，不怕放久了变冷，出门时遇到了高点虎，他给自已准备了牛肉饼，是东街那家最有名的酒楼的，用牛皮纸包着放在厚棉包里保温。
吃饭前辛溶就在思考试帖诗，吃完就提笔写了。
后面的三道算题也不难，毕竟只是一甲。
辛溶早早答完，也不敢作特殊提前交卷，只静静坐在位上，解决没有吃完的尚有余温的牛肉饼。
快到交卷时间，其余考生前的盆中炭火已经不见火光，辛溶这里的还有一半未燃尽。
“砰！交卷时间还有一刻钟！考生注意！”
“砰！交卷时间到！所有考生立刻放下笔！”
……
贡院大门被打开那刻听到了鞭炮锣鼓齐鸣，接考的人群一拥而上。
何氏带着小棠过来迎接，方为也站在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