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虹清在中军帐中的大胆发言,被大将军王猛厉声呵斥,周围的将军、副将一大半看丹虹清的眼神都充满了愤慨。
她还想争辩,抬头说道:“蒯龙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他有什么不可能的?遇到危险明哲保身也不是不可能。”
王猛身旁一个将军哗啦就抽出了佩剑,抵在了丹虹清的喉咙上,“丹副将,念在你夫君出自镇西公府家将的份上,认个错,我们权当你是一时说的胡话。”
“我为什么要道歉,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丹虹清面对抵在喉咙上的剑尖,没有一丝畏惧。
“好了。”晋王佘于晨连忙出声阻止。
“丹副将,以后这种话不可以再说。”晋王阻止的不是丹虹清的说辞,反而是在有人对丹虹清的话不能接受的时候才出面。
就算大家身为武将,一样也有些明白这个原因在哪儿了。
怪不得蒯龙前来边防大军前线,没有官职,只是作为晋王的侍郎的身份。
王猛挥挥手,示意众将都先下去。
这才对晋王说道:“殿下,这样试探西部军士是没用的。不管丹虹清是殿下安排的还是她自已的行为。西部边防她已经不适合待下去了。”
晋王没有回答丹虹清是不是自已安排的,却问道:“丹副将不过是说了一个猜测,她就不能在西部边防待下去,这是何道理?”
“因为谁都不敢把自已的安全交给一个对镇西公产生质疑的人手中。同样的道理,谁也不愿为她的冲锋陷阵维护安全。孤身一人奋战,就算她手下兵士都勇猛,也很难活下去。”王猛解释道,“殿下身为监军,应该明白扰乱军心的人,不管是谁都不适合再继续留下。”
晋王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自已到西部边防监军,事事都不顺利,与当初女帝所想差异太大。
第一是蒯龙居然不听他安排,擅自离开了大营。对于蒯龙叛逃这种事,他不认为会发生。
但是蒯龙一意孤行让他很难受。
蒯龙既无军职,不能用军法处置,身为自已的随从侍郎,他也不可能用他晋王府的家法处置,毕竟蒯龙也是有子爵身份的。
现在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原本丹虹清出言讲这些话,他之所以不拒绝和阻止,也是想看看如果镇西公府或者蒯龙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也会找给借口让蒯龙明白,此次带他出来只是做吉祥物的,当然并不排斥蒯龙能提出有效的策略。
然而,蒯龙的身份经过丹虹清刚才的试探,显然自已要斥责或者对蒯龙进行处罚这一条行不通的。
自已似乎监军能做的事,也只能是对王猛起到一些作用。
冬季作战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王猛觉得可行的方案,而开春之后的第一战,王猛直言不败就是最大胜利。
前线大营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压抑,除了晋王因为蒯龙的失踪感到愤怒之外,还有就是他力保下丹虹清留在大营之中,从王猛之下,将军层面对此很抵触。
就在大营的气氛持续低压三天之后,蒯龙回来了。
三天的时间,看上去他非常疲倦,甚至感觉这三天他都没有休息。
晋王一改淡然的状态,非常热情的把蒯龙迎进中军大帐。
“蒯龙弟弟,你可吓死我了!这几天你失踪未归,全军都在担心你的安全。”
蒯龙首先给大将军王猛施礼,抱歉的说道:“多谢大将军惦记。”
这才向晋王施礼说道:“属下一时迷路,让殿下担忧了!”
虽然所说的话都是歉意,但王猛和佘于晋都感觉得出来蒯龙仅仅只是在交代一些场面话,并非是他现在真实想要表达的想法。
王猛当然能知道原因在哪儿,对帐内的亲卫说道:“子爵大人返回的消息暂时不要对外公布。”
晋王正在奇怪,就看见蒯龙径直走到一边,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下去。
喝完茶之后的蒯龙,转身对王猛说道:“大将军,请军备官过来商议一下。”
王猛点点头,走出大帐,吩咐人去叫后勤的军备官。
返回之后,王猛才开口询问,“蒯龙可是已经有了想法。”
蒯龙看了一眼晋王,说道:“冬日之战,可行。”
晋王刚才还有些莫名其妙在两人之间竟如同有协商过一般的表现有些诧异,忽然闻听这一句,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脸上顿时出现了喜悦之意。
“蒯龙弟弟,你这是真的有办法了?”
“暂且一试,不一定能行。”
蒯龙却并没有马上就说什么事,而是谈起了前往封途城的所见,包括先封途城内的情况。
西疆图库占领之后,除了限制大蜀国民众外出之外,并没有进行烧杀劫掠。
这与蒯家留下的所有记载呈现了完全不同的场景。
之前,西疆图库只要占领城池,不管时间长短,首先要做的事既是将城中洗劫一空,至于城中存留下来的百姓,更是奴役成为苦力,当成牲口一般。
此次进入封途城,不只是百姓的生活基本没受到影响,就连征用劳力,也是支付费用。虽然很低,但不似之前一般高压。
普通民众生活的变化并不大,而从蒯龙的了解来看,似乎西疆图库改变了统治方法,而且是打算长期统治。
不管是图库游牧族人还是大蜀国百姓,都是他们的治理对象,尽管还有等级差异,却已经没了绝对的占领者高高在上的感觉。
在一边倾听蒯龙给王猛介绍,晋王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蒯龙,你的意思,西疆图库开始打算统治城池了?”
“没错。”蒯龙说道:“我感觉图库已经将占领之地当成了他们的草原。封途城或许是因为刚易手的关系,城中去年刚搬迁进去的边民和原来的边民生活状态是俩个不同的样子。原有的大蜀国民族已经习惯了图库的统治,而去年战胜之后在搬迁进去的民众还有些恐慌。”
“这怎么可能?”晋王一拍桌子,怒气上涌,“这些人难道忘了自已是大蜀国的臣民?”
蒯龙摇摇头说道:“晋王,你在京都可曾听过任何战报和官员治理的奏折之中提到过民众的变化?”
晋王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