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晌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上,将温暖的阳光洒遍整个寺院。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地上的阴影也随之摇曳。花丛间,有两只蝴蝶正在欢快地飞舞着。它们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相互追逐嬉戏。
然而,与这活泼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殿内那两位一反常态的少年。他们正端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宛如两尊雕塑般沉稳庄重。他们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了凡大师正在的做功课。
终于,了凡大师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两个少年身上。他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慈祥的光芒。随即道:“何谓道?道,就在拈花一笑之间;道,就在天地之间。一念悟道,决定人的一生。 一念而从善,一念而从恶,一念而成佛,一念而成魔。”
猴子缓缓的睁开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迷茫又带着丝不确定,环顾四周昏黄的烛光下映出两旁罗汉表情不一的脸他释然低语道:“一念成善,一念成恶。”忽然他的眼神明亮起来微微一笑再次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身心无比放松。
看到猴子的神情变化,了凡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感慨:“这位小施主虽然出身尘世,靠偷鸡摸狗为生,但他却有着一颗能够看破俗世的心。若是将来遇到机缘,必定会有所成就。”
再看一旁的竹竿,此时正襟危坐,呼吸平稳,仿佛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了凡见状,不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端坐的竹竿突然头一歪,隐隐约约地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了凡的表情瞬间愣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罢了,走吧,到吃饭的时候了。”说完,他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
猴子见状,立刻兴奋地一跃而起,快步走到竹竿身前,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在竹竿的头上用力弹了一下,同时嘴里还不忘调侃道:“别睡了,该吃饭了!”竹竿思思哈哈的揉着头,看着前方的猴子和已经远去的了凡,赶忙追了上去。
三人坐在桌前边吃边聊。了凡好奇地问道:“我不明白宋世仁为什么要追杀你们呢?”竹竿叹了口气,然后详细地讲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凡点了点头,并告诫他们:“尽管你们确实做错了事,但也罪不至死。这次经历也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希望你们以后不再重蹈覆辙。那么,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竹竿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我们原本打算在那个晚上出城,逃离这个地方。可惜,命运弄人,我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宋世仁的追捕,被他追到了这里。至于未来该何去何从,我们现在也是一片茫然。”说完,竹竿无奈地摇了摇头。
了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听人说起过,从外地来了一个姓段的富商,他把河边王员外的宅院买下来了,现在正招杂工呢!要不这样,你们可以去那里问问看能不能收留你们做一些杂活来维持生计。”
猴子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高兴地说:“这可真是太好了!打工总比挨饿强啊!大师,您觉得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出城比较合适呢?”了凡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嗯……我觉得最近城里的管理似乎没有之前那么严格了,所以我建议你们明天下午就出城。”两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夜晚,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在一座古老的寺院里,一间禅房内的烛光显得有些昏暗,透过窗户照了出来,整个寺院笼罩在一片安详宁静之中。只有偶尔听到一两声蝉鸣,仿佛在告诉人们时间正在悄然流逝。
在禅房内,一张方桌的两边各有一张床,上面分别躺着两个少年。他们似乎并没有睡意,正低声细语地交谈着。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门缓缓打开,一名年轻僧人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布包裹,走到桌前,将其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双手合十说道:“寺庙生活清苦,这是我准备的一些干粮和常用的药品,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对猴子说:“小施主你与佛有缘这两本书就送给你兴许对你有所帮助。”猴子打开纸包里面是两本书翻来覆去的看。了凡看出猴子不识字笑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学习认字。这一本名叫《炼心决》是我还未出家时和好友在一秘境中所得是一部吸收天地灵气入体为已所用的练气心法,虽不是完整功法但修炼也可强化体魄和经脉。唉,我的那位好友也是在秘境中身中机关送去性命,一本残破功法导致我一挚友命丧他乡我悲痛之下才出家为僧。另一本名叫《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我出家后云游天下时,在西方听一神僧讲经使我心性豁达摆脱了心魔的困扰,神僧便赐我此书助我脱困。现在我将它送你平时多多研读可使你在这污浊世界里保持平静,消除心魔。”猴子听完两本书的来历小心翼翼的将书再次包起来放入怀中视若珍宝。了凡又叮嘱两人一些今后的注意事项才离去。
时间匆匆,转眼已是第二天下午,二人辞别了了凡来到好再来饭庄后门,此时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并排放了好几个木桶,原来是给各饭店送鱼的小贩将车停在那里。两人见四周没人大步向马车走去,挑了个没有鱼的木桶跳了进去把盖子盖上。
不多时小贩结清账目出来,跳上马车,赶着车子朝着下一家前进。就这样,他们在城里转来转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所有的鱼都被卖掉了。此时,兄弟俩已经筋疲力尽,他们坐在散发着阵阵腥味和臭味的水中,遭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猴子实在忍不住了,压低声音小声抱怨道:“要逃出城的话有那么多办法,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方式啊?真是让人受不了。”竹竿也觉得很委屈,但还是反驳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当初大家一起商量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反对呢?现在才来埋怨。”说完,他还嘘了一声,提醒猴子不要大声说话,并告诉猴子马上就要到城门了。
竹竿缩回头,不再从缝隙里往外偷看。他们两人只能继续静静地坐在水中,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被人发现。
““停车,停车!”只见一个士兵单手扶着杵在地上的长枪,严肃地督促道。而另一个士兵眼神锐利地盯着马车上的货物,接着问道:“车上装的是什么啊?最近往外逃的通缉犯很多。把桶卸下来我们需要检查。”
听到这话,小贩顿时露出了一副哭丧的表情,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无奈地走到其中一个士兵面前,苦着脸说道:“兵爷您看,这车上这么多桶,里面连水带鱼的,折腾一遍还不得要了小的命啊。”说着,他偷偷摸摸地将手里的一小块银子塞进了士兵的手中,并谄媚地笑了起来。
那士兵偷偷藏起手中的银子,脸色瞬间变得和颜悦色,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大声对同伴说:“这人我认识,是我们街坊,就是个贩鱼的小贩罢了,他哪里有胆量藏通缉犯呐,给他开闸门放他过去吧!”
另一士兵心领神会的大声喊道:“开城门,放行!”
小贩听后,连忙点头道谢,然后迅速跳上马车,挥舞起鞭子,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一条由车辙形成的小路延伸进了茂密的树林深处,马车行驶在林荫隧道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随着马车的摇晃,竹竿猜想他们已经离开城区很远了。他探出身子四处张望,发现他们正行驶在一条通往朝阳河的小路上。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迅速从马车上跳下。他们落地的瞬间,身体灵活地连续翻滚,滚到路两旁的大树后面,藏匿起了自已的身形。与此同时,驾车的小贩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他疑惑地回头望去,但除了逐渐远去的道路以及两旁的大树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心想今天真是奇怪得很,似乎与平时有所不同,但又和时一样。他摇摇头,继续赶着马车前进,想到匆匆忙忙的一天眼看就要结束了,开心的哼起小曲。
按照计划今天先去朝阳河边度过一宿第二天再去段家打听有没有事做。虽然天气炎热但两人却像小鸟般欢快的穿梭在林间向朝阳河跑去。两三里的路程转眼便到,满身大汗的站在河堤上,感受着河风带来的丝丝凉意,使人心旷神怡。放眼望去宽阔的河面仿佛被天神击碎的镜子每一片碎片映着阳光发出耀眼的五彩光芒。一条渔船横卧河上随波逐流,渔夫坐在船头怀抱竹竿唱着不知名曲调高亢绵长。船舱上鱼鹰相继跳入河中消失不见,待再次出现在水面上,脖子明显变得粗大,显然是捉住了大鱼,竹竿一挑便顺势上了船,渔夫美滋滋的收起鱼鹰吐出的鱼,继续唱起歌来。
“吃了好几天斋了,竹竿我要吃鱼!”猴子边跑边脱衣服。竹竿也不示弱同样跑去:“看我浪里白条的厉害。”一道白光一闪也跳入河里。二人陆上敏捷水里也不含糊,忽的浮出水面忽的又潜入水底,几个起伏手里就能抓住鱼或者河虾,抬手一甩就飞到岸边的草地上。两人见抓的差不多了,游上岸用树枝在水边挖了个大坑盛满河水将抓到的鱼虾放在里面防止它们死掉。两人继续着水中的嬉戏,在这炎热的夏季能在水中玩耍应该是最快乐的时刻吧。
时光总在不经意间飞速流逝,转眼已经是傍晚了,地平线上半个太阳烧红了云彩,映的河水金光闪闪。一棵横长在河面的歪脖树下竹竿和猴子围坐在一堆篝火旁享受着烤鱼发出的香气。竹竿拿起一条烤的焦香的鱼用手捏了捏肉质的硬度,感觉差不多了便从纸包里拿出盐巴和不知道是什么调料研磨成的粉末撒在上面,然后拿到火上继续烤制,翻了几个面后调料的香味便散发出来,勾的猴子坐立难安口水都流了出来。竹竿撕了一小块肉放在嘴里咀嚼点头表示肯定,猴子见状急忙抢了过来放到嘴里就咬,只片刻功夫大半条鱼便吃了进去,嘴里还嘶嘶哈哈含糊不清的说:“竹竿你现在烧烤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味道真棒!”竹竿白了他一眼:“你宁可吃生的也不做,我再不学学做饭咱们真就茹毛饮血了。”猴子无赖哈哈大笑道:“有我兄弟在,我肚无忧已!”话毕两人对视一眼光,现争前恐后的忙活起来。
吃饱喝足二人分别躺在篝火两旁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上的明月愣愣出神。竹竿忽然说:“了凡大师人真是不错,救了咱们还给咱们吃喝养伤。”“是啊,以后我也想做一个能救死扶伤的人。不过大师说话有的让人难以理解,什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还有什么众生平等啊,众生真的平等吗?”猴子有些疑惑的问。竹竿苦笑:“哪有什么平等,要是平等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不要想太多了,还是祈祷明天能顺利进入段员外家吧。”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竹竿望着天上点点的繁星:“你说以后我们的生活会好起来吗?”良久也未得到回复偏头看去原来他已经睡着了,竹竿继续楞楞的望向星空自言自语道:“世间这般美丽,但又怎会有这么多苦难?我们吃尽了苦难,会不会苦尽甘来呢?”夜已深,天地间就只剩下东去的河水和火堆旁沉思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