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林凡主动帮忙洗碗，跟随林母去到厨房。
“妈，我来吧！”林凡说道。
林母笑着往后退，不过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厨房的门口，脸色显得不太自然，像有难言之隐，林凡察觉时回头。
“妈，大热天你去楼上休息吧！”林凡出言说道。
林母索问道，“凡凡，你和陈鹭处的咋样了？有结婚的可能吗？”
林凡一愣，问道，“妈，为啥这么问？”
林母又道，“你俩年纪不小，要早为结婚做打算，村里和你一样大的，哪个没有成家立室，别再一拖再拖，把婚事拖黄喽！”
林凡洗碗的手稍微停顿，水渍溅到衣服尚不自知，母亲关怀的话，令他心中叹息声久久未停，他也想和陈鹭结婚，迄今为止他仍然劝不动对方。
林母着急不可避免，村里人爱在背后言论，她多半又从哪里听来疯言疯语，林凡也不好实话实说，以免让母亲过度担心。
“妈，我俩相处才一年多，现在提有点早，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林凡开脱道。
林母回道，“也行，你们自已拿主意，别怕咱家钱不够，我跟你舅舅说好了，你结婚找他借点钱，好歹把你的事办了，你爸尽管口头上不说，他比我着急。”
林凡无奈说道，“好的妈，你在我面前催促没事，可别当着陈鹭的面问她。”
林母低声道，“放心，妈知道分寸。”
“嗯。”林凡点头。
林母临走之前，又说道，“等会你忙完，去一趟你发小家里，他弟弟比你小差不多十岁吧，再有几天该办婚礼，你把份子钱给人家送过去。”
“好！”林凡答道。
当他转身时，瞧见林母失落的背影，往院子里菜园走去，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陈鹭这会正在房间歇息，林凡调整好情绪未让她发觉出来，拿着现金独自出门。
林凡离老远看见，发小家门口人员拥挤，在房檐下摆着一张桌子，有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拿着笔挨个记录。
村里红白喜事，乃人生大事，街坊邻居悉数到来，院落中正有人帮忙，也好腾出来空地留作做饭用。
林凡笑着走来，把现金放在桌子上，老人抬头看他一眼，随口问道，“听说你谈了女朋友，啥时候结婚啊！”
“我啊，再等等吧！”林凡应道。
老人一边拿笔书写，低着头说道，“不能再等了，抓点紧吧！”
“哎！”林凡回答道。
几位与他岁数相差不多的人，站在凉阴下窃窃私语，林凡上前待了一会得知，这位新郎刚满二十，在南方打工相识恋人，同居不久女友怀孕。
林凡以往挺喜欢热闹场合，而今却不愿意多待，但凡人多的地方，往往聊不上几句，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他身上，结婚是他心里的期盼，又如同伤痕遍布的秘密。
新娘子外地人，一直居住在发小家，今天刚刚拍完婚纱照从外面回来，脸上妆容还在，林凡看去时憧憬着，有朝一日在陈鹭脸上见到，
随行人员有婚纱店员工，送完相册后，散发店铺名片，像谁家谈了女朋友准备结婚等等，打听的一清二楚，林凡逃不过纠缠，立在原地面目纠结。
好不容易摆脱之后，林凡迈着脚步回家，在离家不远的巷口，他的爷爷坐在拐弯处，双眼眯着！
“爷爷，你咋在这。”林凡出声问道。
林爷爷属于高龄，那年已经九十多岁，由于走不了路，平常依靠推车，身躯瘦骨嶙峋。
“有事找你。”林爷爷说完，伸出手往兜里摸索。
最终，从屁股下取来黑色塑料袋，连续打开好几次，里里外外被裹的严严实实，最里面有一块红布。
“这一千块钱你拿着，我岁数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怕活不了多久，估计等不到你结婚那天。”林爷爷的手臂晃动，尽显苍老。
林凡赶忙拒绝，“我不要，你自已留着花吧！”
林爷爷语气一冷，怒道，“我个糟老头子上街听戏也没法去，有钱也没地花，你真有心的话，趁着我还活着赶紧结婚，我死也会合眼了。”
林凡语无伦次，爷爷操劳一生，养育五个儿子一个女儿着实不易，他这一辈孙子孙女众多，唯独最是疼他，幼时有好吃的东西，哪怕放坏也不舍的吃，只为等他放学回来，笑着送到他手里。
林爷爷的举动，像石头压着林凡。
“拿着！”林爷爷催促。
林凡把钱接来，说道，“爷爷，谢谢您。”
“呵呵。”林爷爷淡淡笑道，“客套话就别说了，你回吧！”
林凡沉默几秒，与林爷爷道别完往家里走，却没注意到，那道坐在推车上的目光，始终在他背影处逗留。
时隔一年有余，林爷爷仓促去世，没等来林凡的婚礼。
那一千块钱，林凡存放在储物间，无论他遇到何种人生危机，也未动过。
在家门口时，林凡停留许久，今日林母的言行，发小家的氛围，以及林爷爷的交代，无时无刻不让他感慨万千。
人生最为难之事，爱而不得！
回到家，林凡洗了把脸，尽量变得冷静一些，随后照了照镜子，往日稚嫩的自已也逐渐沧桑，三十岁以后的容颜开始走下坡路。
陈鹭乖巧的躺在床上，正用手机观看娱乐节目，不时发出笑声。
“去挺久呀？”陈鹭询问。
林凡勉为其难，挤出笑容，“中途有事耽搁，所以回来晚了。”
陈鹭举着手机，分享快乐，“你看，这人多搞笑啊！”
林凡看了看，说道，“是挺搞笑的，你先看吧，我去洗水果！”
“嗯呢。”陈鹭回应。
在林凡家的日子，他带着陈鹭去一趟县城，在上清湖散步，当天的太阳被乌云遮挡，正如他的内心一般。
早上吃早点，林凡为陈鹭买来一碗妈糊，结果不出所料，她和范芳如出一辙，喝不惯的表现让人啼笑皆非。
林凡守口如瓶，从此在陈鹭面前，再未提过范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