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如也不知,民间还流传出说是要天惩大渊,蛮子是得了上天旨意灭了大渊才有神助。
“今天晚上,我们本打算夜袭蛮子,去救李将军。但是去就是大漠,是蛮子的地盘,那妖兽必然是凶狠异常,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所以还是决定,在此守城,再向朝廷求援。如若他们当真不管,我就带着兄弟们撤。只可惜李将军为大渊战了一辈子,却落得这般下场。”广如本不该说这么多,可是这些天积累在心中的怨气之多,不得不借机发泄。
有一些士兵没有带着长枪,而是在帐内帐外来来回回地跑。姜菌看他们急促的模样不解地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统计伤员。有些弟兄被那妖兽咬伤,已经快不行了。”
许不严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指甲陷入肉里他都好像没有痛觉。他不理解,那个位子上有人时,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去坐那个位置,现在空出来了却没人去。
李忠名字倒是取得好,可惜是愚忠,一心为皇室卖命。他手握重兵,直接坐上那皇位有何不可。有能者居,难道身上流着皇室血脉的人就能成就一番伟业?结果他上战场杀敌丢了自已的小命,皇城里那一帮废物享受着万民供奉却不理万民安危,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位兄弟看着眼熟?不知我们可见过?”广如越看越觉他熟悉,忍不住问。
许不严暂时没打算袒露自已的身份,只吐露出半点真:“实不相瞒,我与李将军有着一点亲缘,可能有几分挂相。不知将军你可知为何三皇子没有坐上皇位?”
三皇子为何没坐上皇位广如怎会知道,天高皇帝远的他都不知道现在的三皇子长什么样,只摇摇头:
“把李将军救回来,说不定能知道。前天夜里来了一只妖兽,嘴里含了一个纸条,上面写要想救出李将军就割出萧关,明日午时前往漠北和谈。”
没死就好说。姜菌拿手微微摩挲着下巴,这几年许不严教了她许多,也知漠北蛮子攻打他们是因自已所在的土地贫瘠,一到冬日便粮食短缺,只能把主意打到土地富饶的大渊身上。要是只是单纯的打仗,姜菌还不好麻烦江娘,但这涉及到了妖物,就得让江娘出马看看了。
“那就去今晚把他救出来,明日午时再与他们和谈。既然漠北蛮子缺粮,而我大渊恰恰盛产谷物食粮,为何不与他们定契通商,他们靠我们的粮食,还受制于我们。且听闻漠北盛产一种矿石,体如玄金,比一般的铁还要坚硬,但他们只用它们来堆砌房子,若我们用粮食来给他们交换,将那矿石用于武器制造上,岂不美哉?”姜菌想着若是用那石头打造一把黄金似的长剑,该有多威风。
许不严摇摇头,这些办法不是没有大臣提出过。只是以前大渊兵力强盛,皇帝答应给粮食的条件是漠北成为大渊的附庸,为大渊驱使。可漠北之人性格孤傲,认为他们是漠上苍鹰的化身,生来自由,绝不会成为他人肆意玩弄的笼中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大渊的要求。反而年年攻打大渊,想要得到这片富饶的土地。
“他们也不想受制于人。”
不远处的江娘早就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人与人之间打仗的事她不感兴趣,但是这妖兽被人所驱使一事她的确很好奇。妖族不可明着进入世人的视野是大家默认的规则,而这妖兽明目张胆地伤人,会让一些纯善的妖族陷入不利之处,也会让一些好战的妖族找到攻击人类的借口,这近百年的平衡又将被打破。她须得会会这妖兽,看看他们是被控制,还是与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此刻又起了大风,黄沙被风卷着撒入城中,在空中短暂地飞舞又落回地面。将士们抬头看着这些黄沙都神色冰冷,广如回头喊道:“都回帐去,等风沙散了再出来。二位,随我先回帐去吧,这风沙太大了。”
广如带着他们二人回帐篷去,边走边苦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年的风沙大得很,我们也在想莫不是那妖兽真当是我们大渊的克星,不过又想那妖兽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就算是克星我们也得扒了他们的皮。”
帐子不大,只中央摆了一个沙盘。姜菌看了半天,也没见着一张床榻,倒是在地面上见着了熟悉的东西。几件衣服铺在地上,上面也沾满了沙子。
广如见他们都看着地上的衣物,眼眶慢慢湿润:“这是主帐,是李将军的帐,他将自已帐内的一张床给了受伤的将士,自已就睡在地上。若有人真的能救回李将军,我一定为他当牛做马。”
没有人接话,许不严看向沙盘,上面什么都没有了,沙堆被推得一干二净,象征漠北与大渊的小旗也被扔在一边。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除了硬拼什么战术都无用。
“你说说,那妖兽长什么样。”
江娘出现在帐内,吓了广如一大跳。他暗自纳闷,是他们太弱了还是怎的,怎么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入大营。
“这是我师父,你别紧张,要说解决那妖兽,还得靠我阿娘呢。”姜菌看出了他的紧张赶紧解释。
死马当活马医,广如已经不想再去想他们是不是真的想帮忙了,反正现如今蛮子想打他们不用吹灰之力,也用不着再派探子来。便将自已所见全盘托出:
“那妖兽长得有一头成年的牛那么大,但是又有着像狮子的毛发,尾巴却像蛇。头长得和狗一样,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像是刮大风呜呜的声。在大漠里的凶性比在城里强,所以我们才说它们是遇沙则凶。”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长得东拼西凑的。姜菌走到江娘身旁挽着她的手,“阿娘,这是什么妖怪?”
四双眼齐齐盯着江娘,江娘摸摸阿雪的头,慢悠悠地道:“此妖物名风沙兽,居住在大漠最底层的地方。喜食风沙中夹杂的碎石,性情温和。”
广如瞪大眼睛反驳:“性情温和?它们一口一人的时候可没有半分性情温和。姑娘你莫不是记错了?”
“记没记错今晚一探便知。姜菌与我一路,许夫子就暂且留在营地中吧。”江娘话刚落,两声“不行”响起。
许不严和广如不知何时来了默契,同时道:“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