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子，你要去哪儿?”
阿雪揉着眼睛，看着眼前像杨柳一般抽条的少女。一身黑色劲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露出的一节手腕更显得十分白皙。
这要多亏了江娘这四年以来日日给她用山中名贵药材养着，给她养了一身好皮，身子骨也是比常人要好。
可现在这白玉般的少女正收拾包袱，一股脑儿地往包袱里塞东西。边塞边回话：“我不去哪儿，我就是将东西收拾收拾。昨日我跟阿娘说过了下山的事，阿娘同意了。”
姜菌大大的圆眼里全是高兴，扑到没什么变化的小狐狸身上，将脑袋埋道他肚子里。
“那你要去找那个人吗?”阿雪知道姜菌一直惦记着去军营当将军呢，日日夜夜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可他不想跟姜菌分开，用爪子将姜菌的脸抠出来捧着，“那你要带上我。”
阿雪看看自已毫无变化，可姜菌却一日一日地长大，他也开始害怕跟不上姜菌的脚步。
“我没说要去找他。就是下山去看看萧关的人过得怎么样，要是大家都安居乐业，生活美满，就用不着打仗，也用不上我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做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姜菌知道阿雪在想什么，她一步步变成大人的样子，可阿雪不论是心智还是身体都依旧是幼崽，或许等姜菌老的那一天，阿雪也还是这副模样。但这样也很好，这样她就可以一直照顾阿雪。
她也不收拾东西了，和阿雪聊着天等天明。脑子里不断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山下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姜老头的坟不知那些崽子有没有去祭拜，李忠现在还是将军吗?
此时隔壁的房间也是一人瞪着眼无法入眠，李忠是不是将军许不严不知道，但希望他是。他就这样瞪着房梁，嘴里嘟囔着：“去?不去。不去?去。算了，看看就看看，总不会离了我没人去坐那个位子。”
第二日每人心中怀着各自的心思下了山去，小屋的门被关上，野鸡也被放回山林，只有那玉兰花依旧开得灿烂，在这春日的深山中绽放着不一样的色彩。
现在姜菌的速度已经很快，几乎可以追上阿雪，江娘就只好用法术拖着许不严走。等他们下山，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城里。
萧关位于北方，偶尔起大风还能将蛮子地界的沙子吹进城，迷眼极了。现在的萧关像是有大风来过，地上都铺着一层黄沙。
街道很安静，闹市的商铺还在，却都是无人。铺面也都半垮着，铺门大开，吱呀吱呀地响。
姜菌从踏入这座城开始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天她去寻姜老头时也是这样的寂静。
“吱呀——”一间铺子的门被许不严推开，竟然里面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子。
按正常情况，就算风刮得再大，也决不会将风沙吹这么厚吹到房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在萧关没碰到一个人，这不由让许不严往坏的地方想。
一个城成了空城，要么就是战时被迁走，要么就是城中人皆被杀死。
“去边关，去萧门看看。”
许不严蹙着眉，面色凝重，回头看向姜菌的样子还有些陌生。但是江娘却十分熟悉这样子，他们族族长有时说话也是这般。许不严，究竟是个什么人？
萧门是萧关的重要关卡，只要萧门守住了，萧关就不会丢。三人一狐便向萧门去，在靠近萧门时许不严和姜菌都松了口气。
有一排排士兵正严阵以待，队伍前面的将领不知在说些什么。姜菌跑到城墙上，速度快得没人能发现她。在城墙上视野开阔，外面就是遍地黄沙，荒芜的大漠除了一片黄色再无其他色彩。城墙上插着的写着李字的战旗被风吹向城内方向。
她转身看向城内，能站着操练的将士为少数，大多将士全都负伤，将领正在喊话：“萧关！我们必须得守住了！”
“战！战！战！”士兵们举着手中的长枪，士气倒足。
又要打仗了，那她这个将军是非当不可，不过为何没见到李忠，这么少的人能守住城吗。
跑到城墙下，找到在不远处的同伴。许不严从来到这里就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江娘抱着阿雪，看她回来了就自已去四处溜达。
“走，去问问这么回事。”
许不严与姜菌往前面走着，不做任何遮掩。很快就被哨兵发现，一时间众多长枪就指向他们二人。
那将领模样的人走过来，“你们哪里来的？”萧门内百姓已经全部迁走，其他通道皆有人把守，这两个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此时情况危急，必须弄清楚这两人的底细。
姜菌不打算说废话，直接将李忠那块儿令牌拿了出来，下颌微扬，“我来找李忠。”
那人将她手里的令牌接过，仔仔细细确认。过了半晌他抬手，其余将士面面相觑后还是都收了长枪。“我叫广如，原萧关守将。李将军现在不在这儿。”
广如，许不严知道他。这人心思纯粹，就是一个战场上的大老粗。当年有调任京城的机会这人都不要，就要待在这边关吃沙子。京中众人笑他是个傻子，许不严却觉得他是真明智。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萧关里全是黄沙，守城将士也如此少。朝廷没有派援兵？”
广如看着许不严，觉得这人面相有些熟悉。接着讥讽道：“朝廷那群蛀虫，都是他娘的不长脑子的东西。拿十万兵力守京城，再拿两万兵力守皇城。是生怕有人去摘了他们的脑袋。从古至今都没见过这样傻的，老子向京城求援，给老子说没有兵力，只派了五千人来，带了一千斤粮草。老子干脆带着弟兄们撤了算了，就让蛮子去将那群人的脑壳打碎，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稀泥。”
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说气话，他要是想走，早就走了，何苦还在这处死守。
“皇帝是谁？”姜菌觉着这皇帝该是个昏君。
“皇帝？谁他娘的知道谁是皇帝。从这皇帝登基开始就称病，三皇子监国。不知蛮子怎么得了消息说我们大渊没皇帝，趁着春日刚刚恢复士气，直接打了过来。还带了一堆妖物，见了沙子就凶得很，一口一个活人不在话下。李将军也被叼走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见沙则凶的妖物，为何会受蛮子驱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