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也震惊地回头看向江娘,激动地喊道:“我会说话了,哈哈哈,我会说话了。”
江娘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把玩着一枚金子,她看向小狐狸:“阿雪,你要不要跟我走。”这只狐狸身上有青丘灵狐的血脉,断断是不可让他在流浪的。且她母亲大约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姜菌眼睛也盯着阿雪,眼中充满了紧张。并不是她觉得阿雪会离开自已,而是她自已也觉得阿雪跟着江娘走更好。至少不会饿肚子。
阿雪摇摇头:“我不走,我不会与她分开的。”
人家不愿意,江娘也不能强求人家。将粉色荷包里的金子倒了一大半给姜菌:“拿着,这些钱你可以用来干你想干的事,这只小狐狸你将他照顾好。”
姜菌拿了金子,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两次:“你真的是给我了?”
金子都放在她手里了还能是诓她不成,江娘点点头,转身欲离。可衣摆却被拉住,她侧过头看着拉着她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坚定。手里被塞了两块金子,江娘以为是她不要,没想到听她说:“这些钱给你,我聘你当我的师父好不好。你的武功很好,能不能教我。”
江娘看着手里的金子眼中露出玩味,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拿钱买她。用手拍了拍女孩儿的脑袋:“好啊。”
听到这句好,姜菌立马跪下对着江娘磕了三个响头,嘴咧得大大的:“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江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了师父,但是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教给姜菌的。姜菌回头看了看破屋,讨好地笑笑:“师父,咱今天住这破屋里呀?”
有何不可呢。江娘直接施了个清洁术,整个破屋焕然一新。虽然破是破,看着却舒服不少。姜菌抱着小狐狸跑进屋子,东看看西看看,发现角落里原落上了厚厚灰尘雕像都露出原貌,原来是一座土地公像。她将这座神像搬到屋子正中间的桌上,拜了一拜。
江娘走进这屋子,屋子很干净,但是东西破旧。她并不在意,在青丘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已经习惯了,可她躺在地上时立刻改了主意。
青丘四季如春当然不冷,可如今可是寒冬,躺在地上那寒意一股脑儿地往骨头里钻。她面不改色地站起来,咳嗽两声:“走吧,我们去置办一些东西。这空荡荡地看起来多不舒服。”
“好啊好啊。”姜菌自是一百个答应。
慢悠悠地到了街上,姜菌熟练地找到一家杂货铺,要了许多东西:床、被子、锅碗瓢盆、还有屏风,又要了一堆米面细粮,让老板给她送到郊外去。
老板见这是大生意,二话不说就让人装货,再派一架马车送姜菌回去。江娘让老板稍等片刻,将姜菌拎到了一家衣铺前,“进去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姜菌现在却有些畏手畏脚地,每看一样东西都要问一下价格,再按便宜的拿。江娘皱眉,“我不缺钱。要就要最好的。老板,将她问过的全都包起来,再要一些发带。”
买了东西,姜菌手里只拿着几根最轻的发带,其余的东西全在老板手中。姜菌低着头,她怎么会不想要更好的呢。可这付钱的人是江娘,万一她要得太多,江娘将他们扔了离开呢。一朝云端一朝泥的感觉姜菌不想尝试,若从未得到过,便不会害怕失去。
江娘走到她身边,一只手伸到她下巴下,强势地将她的头抬起来:“要走就昂手挺胸地走,不抬头,就只能看到眼前的路,其余风景是一点都见不到了。好东西拥有就拥有,失去就失去。不要就随它去,失去后还想得到就去争取,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买的东西装了好几车,这是姜菌想都没想过的。坐在马车上回到破屋,看着人将破屋子渐渐填满,姜菌才露出满意的笑:“姜老头说,他的心愿就是把这间破屋子填得满满的,那样他就死而无憾了。这下当真满足了他的心愿,他定在黄泉路上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今年姜菌十岁,七岁时她在逃难来到此处遇见的姜老头。那时她饿的不行,直接抢了姜老头的饭,姜老头不仅没怪她,还给她倒了一碗汤。就因为这一碗汤,姜菌就跟着姜老头生活了三年。姜老头是个好人,可他又是个苦命人,姜菌觉得苦命人就不要做好人,不然只会更苦。
就像姜老头原本乞讨能养活他自已,姜菌来后两人一起讨饭也还过得去。可他还捡来一些孩子,这些孩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会张着嘴巴要吃食,姜菌只好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来养活这一张张嘴。她也曾问过姜老头,捡那些孩子回来做什么,姜老头说看到他们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已,他当初也是被乞丐捡回去养大的,所以他是把自已捡回去养了。
那日姜菌也不是存心想要捂死那小孩,她也狠不下心。若江娘来迟些,那孩子也会被带回这破屋来。不过江娘的出现倒是让她松口气的,一个穿戴整齐且有正义感的女子,是绝不会扔下那个孩子不管的,不论那孩子能不能找到爹娘,都能得到一个好归宿。
江娘把姜菌拉到自已面前,给她也施了一个清洁术。毛躁的头发瞬间变得顺滑,全身都干干净净的,只是依旧很黑。江娘本以为是她脏,没想到是真黑。
“去把衣服换了。”
姜菌拿起一件粉色的裙子去换上,出来时江娘差点笑出声。可阿雪忘了自已会说话,吐露真言:“天哪,粉色糖衣的煤球。”
阿雪不明所以,就被冲过来的姜菌按在地上蹂躏,吱哇乱叫。等他们闹完,姜菌的头发又乱成一团,江娘拿了发带,给姜菌梳发。
江娘按照母亲教自已的法子,按自已的头发的扎法给姜菌绑了头发。姜菌才想起今日没买镜子,见不着自已现在是什么模样的,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摸。
在她有记忆来,还未有人给她这般温柔地梳发呢。想起江娘说过的,想要就要争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江娘:“师父,明天你也可以给我梳发吗?”
江娘觉得自已的手艺并不好,没想到她喜欢,爽快地答:“当然可以,以后你想让我给你梳发,告诉我便是。”
姜菌现在不觉得江娘是个疯婆子了,而是来拯救她的仙女,一个有侠气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