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只希望阿紫的以后,虽不说所求皆圆满,但至少幸福安康。希望她一个人,也能像以前一般,在眼里永远看得见对未来的希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可能,让她忘记我,比记得要好很多。”
灵山实在是不理解,为何会有许长生这般拧巴又多愁善感的人。
想,想有什么用,不也什么都没做。不过灵山不欲打击一个可怜鬼,只是心里犯嘀咕罢了。
“若我能看见阿紫幸福圆满,再去报我冤死之仇,想必我也就能安心离去了。”
许长生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红鸡打鸣的声音,往窗外看去,竟然就要天亮了。
灵山又是一夜没睡,他在青丘修炼都没这么熬过。都说人间来一趟,回去得变样,他今日可得多吃些。
“你日后不如到我这里来养着魂,免得心愿未了,还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狐狸一向洒脱,也讲究一个缘字,没有遇到也罢,遇到了便随手相助,结善缘结善缘,终归结底是结这个善字。
灵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坠子,看上去就是一块儿蓝色的普通石头,“遇上我算你好运。”这可是从大巫那儿得到的,养灵好用着呢。
许长生没想到灵山居然会出手相助,连忙跪下,给灵山拜了一拜:“公子大恩,小人没齿难忘。”
灵山挥挥手:“不用这些虚礼,缘字而已。不用公子公子的叫,我名灵山。万物有灵的灵,水光山色的山。”说罢就让许长生进了坠子,告诉他:“你先在这坠子里养养,等明日我再把你放出来。”
看着天还未大亮,他可还要睡会儿。
等灵山醒来,都已经晌午了。他自已没有起来,阿紫是肯定不会将他叫醒的。
灵山便打算自已去找点儿吃的。
出门便看到铺子关了,一男子正在与阿紫在正堂中说些什么,阿紫魂不守舍,侧过身子悄悄地抹去眼泪。
美人落泪无声,令人伤怀。
于是他便掩了身形,赶紧把许长生放了出来。
“如今已经五年过去,县衙那边已经不再寻找长生的消息,你也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好好生活。”说话那男子身形高大,穿着一身蓝袍,衣服上用银线勾出纹路,价值不菲。
许长生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这令人心碎的一幕,明明心脏早就不再跳动,却也觉得心如刀割。
从许长生失踪开始,阿紫便去县衙报了案,每天都去县衙打探消息,直到县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她是谁。
这几年,阿紫怕许长生死了,又怕他没有死。
阿紫的声音带着哽咽:“这么多年过去,我连他死活都不知道。”
阿紫虽想着他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可又想着他若是不在了,连纸钱都收不到该多可怜。她将自已分成了两半,一个阿紫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另一个阿紫却又做着对死人做的事。
许长生看得出来,阿紫的情绪近乎崩溃。他伸出手,像是在抚摸阿紫的脸颊,只见他又淌出了血泪,不断滴落在了地上,又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阿紫,我回来了…”
可惜除了灵山,没有人能听到。
蓝衣男子将手轻放在阿紫肩上,想要拥抱她,却又不敢,只能对阿紫安慰道:“你不要怕,你的身边还有我。虽然县衙那边已经不再寻找长生,但你若是执意继续寻找,我便会陪着你的。”
许长生这才发现,这男子竟然就是那位怒骂他的同窗,顾昀。
“原来是他呀,我说他怎么对阿紫的事情那么上心,原是动机不纯。”许长生苦笑:“你看,我就说阿紫是惯会招人喜欢。”
灵山分出一缕神识与许长生对话:“你都被撬墙脚了,心情如何。”
“这是好事。”
灵山看着这鬼捏紧的拳头,嗤笑一声,切,口是心非。
“听他们言语,阿紫便是这几年来去县衙报了案,一直在寻你,可是这五年之久,县衙找不到你的消息,恐怕是户籍都给你销了吧。”
五年实在是太久了,如果是没有找到人的后一年,便可以当死亡处理,只是因为阿紫的坚持,官府才一直没给他销户。
阿紫平复了情绪继续道:“我现在心情很乱,你说他若是死了,为何从不来我的梦里,让我见一见他也好。”
许长生又如何不想见阿紫一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既然如此,活人的路子走不通,我们不如走走别的路子。听闻隔壁南街有一位道行高深的老先生,我们不如请他来看一看。”顾昀替阿紫出主意。
阿紫听到这主意,想了想道:“我原来不是没找过先生,可是那先生说算不出来,连长生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那便是许长生被捉了,看来封印许长生的人还是有些真功夫。
“不如再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总归碍不着什么事。”顾昀再劝,找个先生来看一看,能看出来是好事,看不出来也没什么影响,也就是花点银子而已。
阿紫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顾昀的主意。
这头许长生确实慌了,拉住灵山的手捏得紧紧的:“公子,这该怎么办?这要是阿紫发现我在,该如何是好?”说完又自言自语:“算了算了,能算出来也是好事,总得给阿紫透个底,明白发生了什么吧,我总不能那么贪心。”
又见顾昀听到阿紫同意了他的想法,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来:“这是我在南边走商时,看见他们新出来的款式。我们这边还没有,便想着先带回来让你试试。你千万千万不要推脱,这也不是单单买给你一人,小妹和祖母他们可都有呢。”
阿紫叹了口气:“你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又怎能不收下。”
这两年,顾昀一直明里暗里帮助她,她也知晓顾昀对他的心思,便一直与顾昀拉开距离,怕自已做了什么让人产生误会。
“我很感激这些年你对我的帮助,你对我来说亦兄,亦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的情谊。”
凭着她的这一门手艺倒是能够糊口,却也不知还有什么能回报他的,只能尽她所能报答他的帮助,但是,不会是别的。
顾昀露出苦笑:“难道在你心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图你的回报吗?”
兄,友,都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他想做的是能够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坚冰尚且也有融化的一天,他不信他等不到。
他实在是不想听到阿紫想与他撇开关系。又转移话题道:“今日的送去的糕点一看就很好吃,那东西也没有别的寓意,全当还你这些年免费送的糕点了。”
灵山与许长生在一旁看着二人,灵山摸摸下巴:“这顾昀看起来倒也像个君子,你说若是他配阿紫,配得配不得?”
许长生的视线转向顾昀:“要说配得那倒也是配的。”
在书院时他与顾昀打过交道,说话做事都有条不紊,比起许长生来目光也更长远些。家中又是经商,钱财这一方面也是不缺,若阿紫嫁给他肯定能过上好的日子。更何况,他愿意等上阿紫五年,想必是真心的。
许长生挤出一抹笑来,五年真的够久了,他倒是希望阿紫能放下过去:“我尊重阿紫的选择。”
不管阿紫选择怎么做,他都绝对地支持。
“东西收下吧,今天你也累了,就好好歇息歇息,等明日我来找你,与你一起去南街找找那先生。”顾昀把东西放下,便准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