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姑娘,夫人邀你过去一叙。”才进来坐着没多久呢,顾夫人便让丫头来请人过去。
顾霜皱着眉头,问道:“哥哥呢?”起身想与阿紫一同前去:“那我也去给母亲请安好了。”
小丫头低着头,两手放在腹前:“老爷今日去查店,先前让公子一同去了。夫人说,说小姐这几日染了风寒就不要出去走动,闯了风会更难受。”
顾霜还想说什么,阿紫捏了捏顾霜的手,转头对小丫头笑着讲:“那便劳烦姑娘了。”又看着顾霜,露出笑意,今日本是想来邀请顾昀,想想还是算了。
“二小姐别担心,我今日来没什么要事,只是来送些点心。”
阿紫说完就跟着小丫头走了,顾霜却是愣在了原处。回过神来像无头苍蝇一般来回走了好几圈,才想起要去找人。赶紧叫来自已的贴身丫鬟:“快去寻哥哥回来。若是哥哥脱不开身,就让他尽快回来。”
阿紫不喜欢与顾夫人打交道,倒不是说顾夫人是有多难相与,而是举手投足、言语之间,就总能显出他们是不一样的。
顾夫人穿戴精致,即使在家中未出门也要装扮地整整齐齐,不然难免有碍当家主母的气势。
阿紫去时,顾夫人正在摆弄院中桌上的两盆花。她抱起花挪了个位置,言语温柔:“阿紫来了,先坐。”等把两盆花都摆好了,才慢慢地过来坐下。
“许久不见你了,近日过得好吗?”见过顾夫人的人都称赞她,说她笑起来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但阿紫看着顾夫人的笑只觉得像是受了风吹过后留下的寒气。
“多谢夫人挂念,挺好的。”
顾夫人起身去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放在桌上,眉头蹙起,像是带着愁:“昀儿的未婚妻已经到了年龄,我和他父亲便准备替他将婚期定下来。前些日子得了一个宝石,拿去做了一套首饰,霜儿年纪小只喜欢花里胡哨的,眼光不好。难得你来一次,便想请你掌掌眼。”
盒子被打开,露出里面的首饰来。阿紫没有碰,仔仔细细看起里面的首饰,夸奖道:“整套首饰看起来十分简洁大方,不论那位小姐外出还是在府中佩戴都很适合,而且顾夫人的眼光定是极好的,她一定会喜欢的。”
话刚落,顾昀就回来了。微微喘着粗气,身上带着寒气。
阿紫心里是不愿顾昀回来的,因为他们必然没有结局,若有损顾昀和顾夫人的关系,那这笔账怕是要算到她头上的。
顾昀还没开口,顾夫人先斥责道:“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让别人笑话了去。若是下面的人看到你这副样子,还以为我顾家要倒了呢。”
“母亲…”顾昀回来就是被训斥一番,还是在心上人面前,简直是面上无光。
阿紫不欲参与他们的争纷,视线看向桌上的盒子,笑道:“刚顾夫人还怕为你未婚妻挑选的首饰她不喜欢,邀我来看看。顾兄好事将近怎么还藏着掖着,难不成不把我当朋友?”又回头看向顾夫人:“夫人,我就先告辞了,回去还要看铺子。”
阿紫其实早就知道顾昀这些年没有结亲并非单单是为了她,实际上是他的妻子还没有长大,他还没到结亲的时候。顾夫人便在可掌控的范围内让他张开翅膀飞一飞,飞远了,就拉绳子,重新关到笼子里。
但是顾昀的为人,应当不会迁怒于那女子。阿紫自已也觉得好笑,自已的事都还没理清,还有空想别人。
顾夫人的话让阿紫拉回思绪:“好,以后常来玩。霜儿喜欢你喜欢得紧。”随意指了个丫头:“来送送阿紫姑娘。昀儿去把这首饰放我柜子里。”
阿紫再向二人告别,不回头地走出了院门。心里盘算着还要买什么东西,最后想着就灵山公子做个去见证就好了,人多事杂。
顾昀拿起盒子,看着阿紫的背影,也想跟上去,却又遭了斥责:“追什么追。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你枉读诗书,难道不明白这道理?明日你就与我和你父亲一同上苏州商量婚事。”
“我不想娶一个我没见过的人。”顾昀放下盒子,看向顾夫人的眼睛通红。
从小到大他一直按照爹娘的要求,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自已决定。
顾夫人不为所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紫的婚事,难道不是她父母给她订下的?她不喜欢?我与你父亲的婚事也是长辈定下的,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这根本就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你是顾家的大公子,以后这顾家的上百号人的未来,可得担在你的肩膀上。回去收拾东西,想想给清儿准备什么礼物。”
“是,谁让我只是一个平庸的人呢。读书读不出成就,经商没有天赋,只得找一个更富的妻子来扶持我顾家家业不败在我手里,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顾夫人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她是对他有些严格,可是能怎么办。忍了半晌还是道:“你享受了顾家带给你的东西,你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自由,那贩夫走卒自由得很,那你有本事,你就自已出去自立门户,你去闯一个给你爹和我看看。没有本事,就不要想既要又要,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你自已滚回去好好想想。就算苏紫嫁给了你,也是吃苦头的!”
顾夫人原来见顾昀心悦阿紫,都没有先阻止,只是稍稍露出不满。想着这儿子大了,若能考虑到多方因素,自已能去闯出一番事业,那娶苏紫也没什么不可以。
结果呢,他就只想着先说服自已的爹娘,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些什么。在别人看来是她掌控了顾昀,可顾昀最令她失望的就是他从来不反抗,也没有自已的想法,那就只有这做母亲的给他铺路了。反正对与错,都是爹娘让他这样做的。
越想越气,顾夫人摔了杯子:“滚,自已没想清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先想想,苏紫为什么从来不接受你,别总怪在我和你爹身上,我不给你背这锅!你要是有本事,老子管你娶谁,你娶个狗我都拍手叫好!”
顾昀不再言语,失魂落魄地走了。